“你们有没有准备好的玉器?灵丹若是取出,逸散极快。”她将瓶子往中间一放,两人各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玉器,钱卦一的玉盒看样子是临时找出来的,里面还有些不明的红色碎屑,被他偷偷地倒掉了。
季子春如今有了经验,快速地取出剩下一枚完整的丹药,剖成两半,装入玉器之中。
只是这么一会儿,空气中已经异香扑鼻,钱卦一深吸一口气:“哇!不愧是灵丹妙药。”
“这丹药的配方早就失传,没有人说的清究竟效果如何,你们俩可要小心些。”季子春看着他俩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进怀里,仿佛孪生兄弟般一模一样的动作,忍不住笑起来。
气氛为之一松,钱卦一拿到丹药反倒神色凝重,陈留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我想要这丹药是为了我母亲,但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毕竟,那是天道的报复……”钱卦一说的断断续续,他想起了一直以来求医问药,却毫无办法,卜卦问天,天道自然会有报应。
“我这次用军功换取了向太清门学习卜卦之术的机会,若是灵丹不成,我就去太清门。”钱卦一说。
陈留拍了拍他的肩膀:“卦一,别老是给自己太多压力,此事并不是你的过错。”
“你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季子春笑道,“你可是钱四少啊!”
钱卦一一直有些坐立不安,不到天亮就走了,陈留善解人意,同季子春告别后陪着他一起下了山。
季子春则继续稳固修为,半枚灵丹给她带来的灵力实在不少,除了晋升元婴所用,现在还有一个小小的灵气漩涡在丹田中旋转,被元婴小人虚抱在怀里。
修行不知岁月,她吐纳了不知道多久,感到外界似乎有点动静,缓缓收功,睁开眼就看见一只黄色小鸟在面前焦急地盘旋。
她一指点去,小鸟化作符箓,从中传出钱卦一的声音:“小春,你可是在修炼?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季子春打开洞府的禁制,才发现他就站在门外,不知等了多久。
“怎么了卦一?”季子春连忙迎他进来,才发现钱卦一神色惨白,甚至灵力不受控制地外溢,头顶一对龙角也早就冒了出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我母亲……”才说了三个字,他的身形就有些不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病逝了……”
“什么!”季子春和他认识开始,就知道他不远千里来秦国求学,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找到机会拜入太清门,无论当年学卜卦还是如今求灵丹,不过是想让他的母亲多活几年,摆脱早亡之命。
钱卦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拿起季子春递过来的木茶盏喝了一口,手指颤抖,幸好季子春倒的不满,这才没让他把热茶洒了。
“我先前下山,与陈兄分别不久,就……”他深吸一口气,“收到了族中传信,我母亲于前日,病故。”
季子春静静听着。
“我父亲……非常爱她,虽然他没那么爱我,”钱卦一苦笑,“他悲痛万分,发出消息说让有资格继位的子女都回去,定下一个能够继承青龙族的少族长。”
“那你现在?”
“我至少要回去看看我母亲。”钱卦一红着眼说。
季子春叹了口气:“你可要想好,你现在回去肯定会被你那三个哥哥防备。”
“准确地说,是三个哥哥一个妹妹,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回去,见我母亲最后一面。”钱卦一面色苍白,他自幼熟知纵横捭阖,岂能不知这其中弯弯绕绕,这也是他常年在外避开争端的原因之一。
季子春定定看着他:“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要陪我?”钱卦一有些吃惊也有些感动,“小春,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让你陪我去,我只是想和你说说……”
“我当然知道,”季子春笑道,“之前在魏国你不也陪着我吗?再说了,我修行至此也需要出去走走,青龙一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
“谢谢你,小春。”
孟章
季子春离开时只和流云知会了一声,她如今功勋卓着,摘星阁对她的约束便不会很大,秦国就是靠这样给修行者提供比较宽松的环境才能吸引到更多修行者,连不少他国散修也慕名而来。
考虑到钱卦一的心情,她在询问之后,御起春生剑将钱卦一带上,以此前未有过的遁速朝着齐国而去。
崇山峻岭在脚下飞逝,钱卦一站在她背后紧紧攥着她的衣袖,眼睛都不敢睁。虽说跨入元婴期后,识海中的春生诀又多了一些东西,例如元婴期才可以掌握的瞬移,但是她现在对白游君给的春生诀有几分抵触,其次则是她也不知道第一次瞬移能不能带人,于是依旧御剑飞行,只是速度比先前快得多。
不过一炷香,已经能看见大块大块的平原和咆哮的江河。
季子春停下遁光往下望去,有些新奇,相较于秦国多崇山峻岭,此地显然土地肥沃,一片平坦。
“呼……齐带山海,膏壤千里,与其他地方很不一样吧?”钱卦一见她停下,根本不敢往下看,望着天空说道。
“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为何齐国没有和秦楚魏并列?”季子春笑吟吟地打量他,忽然一指,“咦,那是什么?”
“什么……”钱卦一朝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看向别处,半晌才说,“你问的是不是那个白色的房子?”
季子春点点头。
“那是齐国的稷下学宫,秦国仿照了齐国,你要知道‘稷’本就是齐国国都临淄郡,就算是修士也有很多会去那学习。至于齐国为何无法称霸……这是个复杂的问题,等之后我再慢慢给你解释吧。”说着说着,钱卦一神采飞扬,重新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