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正坐在榻上,头却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蜷在卧榻上睡着了,小小一张瓜子脸,瓷白的面颊几乎没有血色,只有双唇极艳,似被反复爱不释手赏,玩后的雪中落梅,一抹殊色。
她睡得很安稳,做了个很好的梦,内容却忘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醒了,感觉到沈长离已经不在了。
袖里绯阴阳怪气道,“别找了,早走了。你莫非指望能在他怀里甜甜醒来,还是指望他下次温柔地哄你入睡?”
白茸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她已经懒得反驳袖里绯的阴阳怪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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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说话虽然难听,却都是大实话。
按理说,沈长离不在,现在应该是找槐魑之心的好时机,只是她如今视力受损,找起来着实有点困难。
青鸟还在室内,把脑袋埋在翅膀下睡觉,白茸摸索着凑近,逗了逗鸟儿,嘀嘀咕咕道,“你认识这儿的路么?”要是它可以带路,让她找到槐魑之心就好了。
青鸟睁着豆豆眼,歪着脑袋看着她。
月色正好。
他静静在檐下闭目调息,炼化龙骨,灼霜平稳的声音传来,“主人,楚挽璃上山来了。”
男人细长的手指支着下颌,“她有何事?”葭月台不留外客过夜,是他一直以来的规矩。
灼霜道,“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告知。”
葭月台的结界是它设下的,楚挽璃很清楚,沈长离能听到灼霜的剑魄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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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挽璃裹在火鼠皮中,鼻尖和眼圈都红红的,比起平时的刁蛮活泼倒是显出了几分娇弱可怜。
见到漫天风雪中出现的白衣男人,和葭月台上亮起如豆灯光,楚挽璃眸子一下亮了,她抖了抖肩上的雪花,远远扬声喜悦地叫他,“哥哥。”
“我生辰的那日,你为何不来?”她声音又小了,“我还以为,你不在青岚宗了。”
他道,“那日有事。”
楚挽璃揉了揉自己冻红的面颊,撒娇道,“那你得给我一点礼物赔罪。”
“我已经是修神后期了,打算在明年大比前筑基。”楚挽璃试探性问道,“据说,那槐魑之心,对于筑基有奇效——我知道,它如今是在哥哥这里吧。”
比槐魑之心更好的宝贝,沈长离都能随手给出,她觉得自己如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长离竟然没有一口答应,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此物不行。”
为什么不行?楚挽璃极为意外。沈长离修为已臻化境,槐魑之心对他宛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要槐魑之心做什么?可是,她知道自己问了也无用。
她心情沉了下去,只能又撒娇,“那换一个?”
沈长离没搭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观他今日神情,似较平时隐隐慵懒几分,不再那样冰冷,眉目间透出的一些不同,让楚挽璃视线忍不住停驻,神情甚至有几分痴迷。
她就喜欢他这让人琢磨不透的性子和身上那种举重若轻的傲慢。
葭月台上亮起灯光,风雪之中,楚挽璃竟似听到了年轻女人说话的声音,调子娇娇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忍不住往他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
葭月台她来过不少,但是从未被允许留宿过。
沈长离神情淡淡,没有遮掩,也没有半分解释的意思。
他问,“你有什么要紧的事?”
楚挽璃勉强道,“我是来给哥哥送挑战状的,是那金阳宗的金瑜下的,说要找哥哥复仇。他如今来了我们宗,已经连续挑翻内门十多个剑修了,再让他如此下去,传出去了,我们宗门名声着实不太好听。”
金瑜实力也强横,算是一个刀修天才,年纪轻轻,修为已到灵境后期。
沈长离年少时便已在九州成名。这几年,他几乎已完全无视这些乱七八糟的各类挑战书了。
如今自然也是,听到这个名字,他神情都未动,只道,“没空。”
楚挽璃极为失望,金瑜表面说要比剑,实际上却是将沈长离视为追求楚挽璃的最大情敌。假设沈长离真的应战了,对她而言也是极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一个男人,就算性子看起来再怎么清冷淡然,必然也会想在心悦的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实力。
可是沈长离却这般浑不在意。
一番下来,她什么目的都没达到。下山路上,楚挽璃委屈得不行,又想到自己方才隐约听到的女人笑声,实在按捺不住问心音,“哥哥不会真的找女人了吧?”
她有些急了,“你帮我查一下他身边的女人。”
她一月可以调动一次特别权限,让心音帮她查模糊的过去和未来的信息。
半晌,心音道,“沈桓玉在凡间曾有过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未婚妻性子胆怯柔弱,与沈桓玉相差甚大,双方见面极少,并不投缘。元盛十一年三月,原本预定的婚期前一月,两家已商定好退婚事宜。此后,两人一生都再未有见面。”
“这是目前,唯一与他有过亲密关系的异性。”
楚挽璃松了一口气。沈长离有一个凡间的未婚妻的事情,她听楚复远说起过,他既自愿选择了斩断情丝,那么没感情看来也是正常的了。
她宁愿沈长离永远这么高傲,谁都不爱,也不愿见他爱上别人。
白茸和青鸟说完话,远远听到沈长离在和人说话,似是个女子,能在如此风雪夜前来找他,估计也关系匪浅。不过她如今也懒得再去揣测他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