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超刚去米国时,两个人偶尔还会视频,但步入正轨后,他更忙了,视频也会间隔半个月才会打一次。
姜宫楠也很少主动打电话打扰他,两个人各自在地球的一端,即使不能见面,也在各自好好工作。
许卫是眼看着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有时候几个人一起聚会,好不容易叫上了姜宫楠,但大多时候他眼神放空,看着一处又像是透过它看向更远处,像是丢了魂一样。
刚开始他还打趣说米国男人浪漫又绅士,而陈超这么漂亮,难免少不了追求者,到时候真的被拐了去他一个二婚男怎么办?
到现在他太不敢贫了,因为姜宫楠这症状已经像是病入膏肓了。
“姜哥最近怎么回事,以前还偶尔会打个牌的,怎么现在上班公司下班回家,嫂子不是不在吗,也这么乖?”
“是啊,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多了点人味儿,现在出来就像是块背景板了。”
“……”
许卫摇头叹气,“这是患了相思病,你们不懂。”
没几天,人相思病没好,倒是患上了重感冒。
许卫过去时,发现琼姐也在,见他来了,道:“姜总这是发了高烧,已经请了医生过来,要是不退烧,脑子都要烧坏了。”
“琼姐辛苦了。”
“哪里,都是我应该的。”琼姐点了下头,下楼煮汤去了。
许卫一进去,看到的是躺在床上,闭着眼,陷入昏睡的姜宫楠,左手还输著液,看样子病的不轻。
他抬腿进去,空气里还弥漫着药的苦味。
“这才两个月,你这是要将自己一条命都要搭进去啊。”
回应他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许卫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就是上次被老爷子打也还有力气,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这,倒是头一次。
他起身拿了琼姐放在旁边用冰块冰过的毛巾,替他擦了擦额头,“要是让嫂子知道你瘦成这个样子,还以为是我对你不好呢,那我可多冤。”
“这才走多久你就这个样子,你要是真的想嫂子你打个飞的不久到了,折腾成这样子你至于吗?”
“你要是再好不了,我就跟嫂子说一声让他回来,你看见他了,没准……”
一只滚烫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像是一块络铁般,然后他听到姜宫楠嘶哑的像是个老人的声音,“不要……”
“什么?”许卫没听清,低下头贴近了问。
“不要……不要告诉他……”姜宫楠半睁开眼,瞳孔无神,像是有东西硬生生的往大脑里闯,已经超负荷的,几乎要裂开一样。
许卫抬头,“您都病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许说了?”
“小病而已,睡一觉就好了。”姜宫楠吞咽了下,唇干涸的裂开皮。
许卫叹气,让他喝了水,又让琼姐找来了棉签,沾了水一点一点往他唇上蹭。
“要是让我爸看到了估计得气死,他生病得时候我都没照顾,我发现我上辈子真的是欠你的,”许卫一边照顾,一边嘀嘀咕咕,“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
姜宫楠睨他一眼,没什么力气,“你好吵。”
许卫:“……”超气人选手。
越待越气的他再输液换了一袋后起身离开,又跟琼姐叮嘱了一句,如果半夜烧不退打电话送去医院,到时候也通知他一声,他直接去医院。
琼姐应下来。
半夜,姜宫楠是被渴醒了。
身体里像是又一团火烧一样,整个人都是倦怠无力,他略想动一下,额头上的毛巾掉下来,还是冰的,应该是刚换的才对,他索性不动,贴著毛巾缓解体内的燥热。
“怎么掉下来了?”熟悉的女声从浴室的方向传来。
姜宫楠忽地抬眼,难以置信的看过去,看到了模糊的影子。
即便五官看不清楚,但他也能辨认出来是陈超。
怎么可能,这个时间他还在米国,他大概是烧糊涂了,是梦是现实都分不清了。
陈超走过来,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头,刚洗过的手冰凉湿润,就像是长时间跋涉于沙漠的旅人,在濒临死亡时找到了绿洲,他就像是一直这么贴著。
但很快冰凉松开,取而代之的是冰毛巾。
然后又是拿着测温仪测了下温度,看到显示的数字,陈超松了口气,“太好了,退了点。”
姜宫楠慢吞吞的伸手,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自己的手握住了陈超的,与其说是握住,不如说是搭著,因为没什么多余的力气了。
他抬眼,就那么看着他好一会。
“怎么了,不认识了?”陈超声音温柔的像是掐出水来。
“这个梦,我很喜欢。”他声音暗哑,因为没什么力气,吐词缓慢。
陈超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