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霜说这话当然是逗他的,看李二拘谨的模样,最后他们还是在弟子院落里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把鸡处理后烤了。
没有什么香料,只有单纯的油和辣子,江锦霜蹲在火堆旁烤完鸡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顺手把手上的棍子塞到了李二手里。
“你多吃一个,”江锦霜晃了晃手里的另一只烤鸡,“我先走了。”
李二呆呆地点了点头,江锦霜就轻快地迈着步子离开了。
药谷地形复杂,他幼时来这里还迷路了好多次,江锦霜先是去了训练场,扫视了一圈只看到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场上比划着,毫无收获。
接着他往外边走边飞,终于是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漼寒天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练剑,江锦霜从屋顶上跳下去,悄悄地拿着烤鸡靠近他。
原本练剑时注意力就是高度集中的,漼寒天没在第一时间注意到附近的动静,等到江锦霜几乎快要走到他身后时他才堪堪反应过来。
漼寒天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剑指过去,却发现开人正是笑咪咪的江锦霜。
“前辈?”漼寒天讪讪地收了剑,“前辈为何来此?”
“当然是做好事,”江锦霜把那串着烤鸡的棍子往漼寒天手上一塞,接着拍了拍他的头,“行了,吃吧,别那么拼命,早点睡。”
说完这些他就循着来时的路走了,漼寒天望着月光下那跳上屋顶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烤鸡,最后还是老实回了住处。
──────
那种子种出来的芽越长越高,最初只有巴掌大的芽,现如今已经长得一人高了。
江锦霜平视着这株绿油油的东西,感觉和其他什么药草也差不大多。
“哎呦,长这么快?”江锦霜转头看去,发现周殷骞正背着手朝这边走过来。
他走到这株东西面前,用手轻轻地在它顶端拂了几下,一些星星点点的小颗粒便顺着他的手落入了土里。
“过了这么久了,庞师和真的能长出来吗?”
听到江锦霜这么问,周殷骞假笑:“你知足吧,就这么几天它能长成这样已经是个奇迹了。”
一阵微风拂过,吹得叶子也摆动着。
“不过看这长势,感觉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周殷骞拍了拍江锦霜的肩膀:“不过等庞师和回来,他必须得先留在这里啊,我怕他身体状况不太稳定……”
他说这话时江锦霜正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你看我信吗”几个字,周殷骞索性破罐子破摔:“哎呀行了,其实刚才那些不是我的全部目的,我只是想让他留在这里修养,然后顺便研究研究那种子懂吗?”
周殷骞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道:“顺便!”
秋山试剑筹备得风风火火,据说药谷的掌门周弥先宣称要举办有史以来最豪华的一次大赛,事无巨细,小到所有参赛弟子们的饮食住所。
自上次江锦霜和李二偷摸烤完鸡之后他就和周弥先反应过膳食堂饭量不够的事,周弥先大手一挥,非常气阔地给膳食堂多拨了三成经费。
临近大赛,原本以为一切都会一帆风顺,周弥先还期待着这次自家也能在大赛中好好地亮个相,偏偏天不遂人愿。
大赛前两日,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跑进了燕归堂,彼时周弥先正在接待前来观赛的各派掌门。
江锦霜不在场,周殷骞就绘声绘色道:“当时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求我爹帮他,我爹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却抽抽噎噎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原因来了,据说是他和他同门师妹不和其他人一块训练,居然逃到后山谈情说爱,他的师妹被不知哪来的一把剑钉在了一棵树上,当即便毙了命。”
“我爹生气了,大赛前居然发生这种事,说什么他也要查个水落石出,”周殷骞摆了摆手,又凑到他跟前来,“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做的?”
“他们是哪个门派的?”
江锦霜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周殷骞努力回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认出来。”
“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门派,两个逃了训练的弟子死了一个,”江锦霜抬头看天,“后日便是试剑的日子,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什么也会来观赛的,在这个关头杀人,谁会这么做呢?”
周殷骞惊喜地拍了拍手:“对哦,他们两人对大赛结果有什么影响,没人会因为顾忌他们去比赛而杀他们的。”
“剑呢?”周殷骞一听,立马自告奋勇道:“我带你去看。”
女子的尸体和凶器被暂时安置在了药谷专门用来冷藏药材的寒室里,江锦霜进来后,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女子脖子上的伤痕,便走过去看那把剑。
寻常门派弟子们的佩剑都是有自家专属家纹的,除了某些用天材地宝锻造出来的宝剑,譬如他和江锦雪的清雪和渡霜,又譬如天月门那小子用的剑。
可现在这把剑上却没有刻家纹,只是一把十分普通的剑。
“他说这剑是凭空出来然后插到他师妹脖子里的?”
“是吧,反正他当时也有点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说真的还是假的。”
江锦霜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抬手便朝那剑施法。
周殷骞看着那剑褪去伪装,顿时心中满是疑问。
因为这剑原本的模样,正是药谷弟子用的佩剑,上面还刻有金色的仙草图样。
如果是别的门派动的手那还好说,要是让周弥先知道这事是自己家哪个弟子干的,他非得先扒了那人的皮再将他逐出宗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