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夜,倾城睡得极不安稳,看样子是有什么心事,一会儿露出甜蜜的笑容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同样没有睡熟的洛颜夕看着她这典型陷入爱情漩涡的样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心想是哪个了不起的男人居然可是在倾城初来此地没多久就将她的心偷走了,动作也未免太过迅速了。
只是这倾城看着像是一向淡薄情爱之事,如今这么仓促地丢了魂,那男人莫非是何方妖孽,竟是这么摄人心魄。
许久之后,倾城竟是小声啜泣起来,为了不惊扰洛颜夕,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只是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还是出卖了她的故作坚强。
洛颜夕知道这女孩心里有什么难以派遣的痛楚,于是伸手拥她入怀,柔声问道:“告诉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
知道洛颜夕没有入睡,倾城吃惊地睁开了眼睛,感受到对方拥住自己时的温暖,似乎心安了许多,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其实不是孤儿的。”
洛颜夕听了一头雾水,说:“怎么了,什么孤儿不孤儿的。”
“在大理的时候,宫里的人都以为我是被太子爷捡回来的孤儿,其实太子爷心里清楚我的身份,我是‘摘星楼’的圣女,是要一辈子侍奉神明的女人。”
“摘星楼?魔教?”洛颜夕开始联想。
“不是,‘摘星楼’是大理国的祭祀中心,虽说也有点与魔教染指的感觉,但毕竟直属皇家,所以该说是正派的。”倾城澄清着,有些奇怪地问:“你居然不知道吗?身为大理的女人怎么会连这点都不清楚。”
洛颜夕急忙打着马虎眼,说:“你也知我这半年来一直昏迷不醒,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所以……”
倾城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回过身来往她的怀里靠了靠,说:“我出生的时候就被选为了圣女,为了防止我日后被男子玷污所以从小就服下了一种毒药,叫做‘七情绝’,日后谁若是碰了我谁就会死。”
洛颜夕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还真是惨绝人寰呢,竟是活生生的剥夺了人家将来的性生活,心里虽是好奇怎么回事却也没有打断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娘是‘摘星楼’的祭司,后来发现那里竟是拿了活人祭祀,已经是有点大逆不道了,于是慢慢地有了退出的意向,而她自然是不愿意将我留下的,毕竟这辈子若是接受了圣女的使命也等同于接受了孤苦伶仃的一生,这是她所不希望看到的。”
后来的故事洛颜夕隐约能猜到一点,她娘定然是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带着她反了,可惜势单力薄,最后把自己牺牲了而倾城则是被自负的太子爷段舒玄捡了回去做了丫鬟,连同她的身份也给掩饰了过去,如此一来,朱雀这个诡异的名字也说得通了,在那种环境下生长,这个名字倒是颇具邪教之风。
倾城后来解说的意思也大致相同,洛颜夕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想象力来,到最后问了一句:“如何能解你身上的毒呢?”
“没用的,除非回到‘摘星楼’,否则任谁也解不了我身上的毒,也就是说,我这辈子可以爱上一个人,却注定了不能与他厮守呢。”倾城说着,叹了口气。
“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对了,四少爷玉子朝不是精于毒药吗,兴许我们可以找他帮忙。”洛颜夕突然想到了这点,提议道。
“解药是一种黑色的曼陀罗,只有‘摘星楼’能够培育出来,我们是不可能得到的。”
“没有其它的可以代替?”
“没有,其实这毒药也不是那么霸道的,要解这种毒还有一种办法的。”倾城说道,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喜色。
“什么?”洛颜夕急忙追问。
“这毒药只有第一次灵验,也就是说我若与一个男人有了床笫之欢,再与别人的话就不会继续生效了,只是那样一来我这失了贞操的女人也就等于残花败柳了,不会再有人愿意娶我的。”
洛颜夕听罢真想说一句“干嘛非得嫁人啊”,只是她心里清楚这封建的社会里女人想着独身一辈子那无异于外星人降临,也太过潮流了些,所以她最后的归宿还是需要一个男人的,只是……
若是失了身子,放眼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怕是不会再有人愿意真心待她了吧。
洛颜夕沉默了一会儿,说:“若是不行回去求段舒玄吧,他日后早晚坐上皇位,那‘摘星楼’既然属于皇室管辖,那么他的圣旨也定是能生效的。”
倾城苦笑了一下,说:“太子爷那一次愿意救我回来也是逢上了心情好而已,对别人事情漠不关心的他不会愿意对我伸以援手的,何况——”她说着顿了一下,又道:“这一次我与姐姐闯了祸,来明国的路上私逃了,如何还有脸回去见他呢。”
洛颜夕顿时有些愧疚,心道也是呢,自己竟会指望那个霸道而强势的红瞳男人,真是失心疯了。抱了抱倾城,她安慰道:“姐姐一定想办法解了你的毒,我发誓。”
“嗯,我相信你的。”倾城安抚似地笑了笑,然后说:“睡吧,你明天还要起早干活呢。”
“嗯。”洛颜夕答应了一声,抱了这个年幼脆弱的女孩逐渐睡了过去。
第二日,洛颜夕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一侧空地上的孟长春和慕容渊二人正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在那里比划功夫,于是饶有兴趣地凑了上去观赏起来,心道孟长春久居战场自然是熟于剑法,只是没料到看着风度翩翩文弱书生般的慕容渊竟也不是一般的柔弱之辈,几番较量下来,动作流畅而大气,明明是一场对决看着倒是很入眼,于是在一旁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