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这个男人醒来之后又发了一次疯,蹿到了阿六的面前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幸亏小鱼及时出手,用一根木棒将男人打晕。
现在,男人已经是第二次醒来了,只不过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刚才已经挨了一棍。
一老三小对峙了约莫两分钟,小鱼儿才壮着胆子问:“老秦,你没事了?”
“老秦?”男人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我叫老秦?”
他是真的记不得了。
小鱼是三个小乞丐中胆子最大的,握着木棒上前两步,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男人:“你刚才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秦’这个字,所以我们觉得你可能姓秦。以后干脆就叫你老秦吧!”
小鱼很是得意,大概是能够为人家起名字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我喊过。
他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枫叶红了之后不久,满眼都是冰天雪地,茫茫林海。
他和十几个同伴抱着枪蹲在雪窝子里瑟瑟发抖,那种冷是透进骨子里的,似乎要将人的血液都冻住。
他们不能生火取暖,也没粮食衣物充饥御寒。
有的人觉得脑袋有点疼,一摸,耳朵就掉下来了。
但耳朵冻掉不算啥,就怕手脚冻坏,手脚冻坏就不能打枪行军。
再然后,画面骤然一变。
厚重笨拙的棉衣棉裤不见了,他来到了一个气候温润潮湿的城市。
一条江将城市一分为二,走在岸边,只看见黑黝黝的江面上,漂浮着生活垃圾,空气里是不可名状的气味。
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流光溢彩的十里洋场,浓重的脂粉气熏得人直打喷嚏,灯光照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舞厅里随处可见各色各样的洋人,他们人高马大、金发碧眼,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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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衣着暴露的舞女们翩翩起舞,台下的看客们目光始终停留在她们丰盈的身体,随着她们裙摆的摆动而发出叫好声、尖叫声、口哨声。
再然后,画面又是骤然一变。
自己和一个记不清面容的男子背靠背坐在咖啡厅中品着咖啡。
老实说,他喝不惯这种刷锅水的味道,但似乎每次见面对方都会约在这个咖啡厅。
对方好像交待给了自己一件事,为此两人还产生了激烈的争吵,但最终他应该是妥协了……
“老秦,老秦,你在想什么?”
男人的思绪猛然间被小鱼冷不丁的问话打断了。
他面色淡淡,听完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微点头。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即使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别说他们了,自己脑子里那些记忆画面的碎片,怕是自己也弄不明白。
小鱼见他不说话,回身对自己的两个同伴招手,阿六和小四迟疑不敢上前,面前的这个男人发起疯来还是有些吓人的。
阿六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小鱼,快回来!”
小鱼咧嘴一笑,不以为意道:“来吧,他现在不会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