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听玉,我爱你。”汹涌的吻落下,虞夏缓缓闭上了眼。腐朽迅速侵蚀了他的身体,整具枯萎的身体迅速衰竭、消散,只剩下一朵盛开的皇宫玫瑰落在梁听玉的掌心。
没有什么能留下,所以偷偷给你准备了一朵花。用尽力气从枯损的发梢开出来,未来就让它替我陪着你吧。
我爱你。
每一朵玫瑰都在诉说,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国庆节快乐!最后一章在写,各位大人莫慌
不过明天满课,如果没写完的话就是周三凌晨发
顶顶厉害的小玫瑰
双眸猝然睁开,眼前已不是满地狼藉的所卡庄园。
梁听玉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半晌才从头痛欲裂中缓过神来。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毛毯,坐在沙发边沉思片刻,终于被厨房里飘来的奇怪味道吓得心中一激灵。
宽敞的厨房里,虞夏面露疑惑地用勺子搅动一锅浑浊的汤,不时捞起来送进嘴里咂两口,接着又一勺子倒回去,重新对着小推车里的瓶瓶罐罐思考起来。
由于墙面曾经被炸穿,梁听玉让施工队换成了玻璃门,方便在做饭时看看风景——实际上是为了让佣人们从外头盯着点,别让虞夏把另一面墙也炸穿。
“咦,你醒了啊!我的汤还……差不多好了!”听到门口的轻响,男孩转过头来,低低束着的长发在背后扫过去,像小猫的尾巴。
他的面颊依旧年轻而生动,眸子灵活地眨了眨,被一缕阳光照得透亮。
梁听玉一手扶着玻璃移门,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他最近总是在休息时陷入同一个噩梦里,梦中是无数形容怪异可怖的实验体在嘶吼,脚掌踏着满地鲜血趟过去。飞溅的液体落在虞夏脸上,男孩飞快地萎缩、颓靡,最后冰冷地倒在他怀里。
噩梦出现的次数太多,频率又太高。梁听玉常常从梦中惊醒,心有余悸地将身边熟睡的男孩搂进怀里。
真实的触感让他生出一丝安慰,但很快又会陷入浓重的后怕里。
兰濯说,这种情况还是通过药物治疗比较好,但每当他服下那些药物,心中的恐惧和失落感就会被无限放大。
“嗯,就是这个味道。”那一边,虞夏还在往汤里倒着某些奇怪的调味料,数个小瓶子在他手中如同杂技般灵巧地抛动着,随后勺子盛起一碗汤,他兴冲冲地蹭到梁听玉身边,“快尝尝,我煮的玉米排骨荷兰豆小番茄章鱼足香葱人参汤!”
什么……汤?
梁听玉垂眸看向那碗浓稠到像是倒进去半袋生粉的汤,澄亮的油花底下封着一汪乌黑的海洋。他犹豫地接过来,虞夏转身去拿勺子,饱含兴奋和期待的目光熠熠生辉。
“看起来很……不错。”梁听玉迟疑地伸手揉揉男孩的头,毛绒绒的触感,是真实存在的。
他舒了口气,勾住虞夏往客厅里走。明亮的落地窗外阳光正好,紫红色的玫瑰郁郁地开满了整个花园,几乎要顺着窗户倾进客厅里来。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让花匠换的植物了,又或许只是他随手一栽的花,就这样热烈霸道地生长起来,挤得其它植物都没了出路,又香得它们无地自容。
不过闻着花香,梁听玉总会觉得内心深处的不安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平和和丝丝入骨的惆怅。
他坐到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握住勺子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
虞夏仰着脸等他尝尝自己精进过的手艺,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后才扭头看向电视,随后无奈地耸了耸肩。
电视上,一位学者正在向大众介绍活动内容。
“是的,大学期间我读的是古生物学专业,研究生命起源及其发展以及生物的宏观进化,当然,还参与发现新物种。”工作后的薛铮看起来更加从容,他带着一群身穿相同t恤的学生志愿者们走过文化宣传长廊,“大家普遍认为生物的进化也是顺其自然的结果,但事实告诉我们,人为同样可以促进新生物的出现和发展。”
“但这样的做法,不仅违反了自然规律,也违背了最基本的人道主义。”
他推开门,大厅里,是几个年幼的实验体正趴在地上念着学龄前儿童的读本。
是政府建设的实验体收容机构,每年都会通过与大学合作的形式开展实验体志愿服务活动,包括教他们读书写字、陪他们玩耍以及陪同外出探索。
梁听玉怔怔地看了许久,终于扭头再次望向身边人。
凌乱的沙发上,早已空无一人。暗淡的客厅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坐着,手里抱着虞小猫舔过两口的羊奶粉泡水,而本尊正缩在远处的猫爬架上睡觉。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他总能看见虞夏的身影出现在家中的某个地方,又突然消失。兰濯说他当初受的刺激太大以至于出现幻觉,嘱咐他按时吃药,但他总也记不得,拿回家的药也总是莫名其妙地丢失。
他不想吃药,他思念他的爱人。
学生们陪伴在实验体的身边,叽叽喳喳地和他们说话,时而胆大地伸出手摸摸他们的耳朵或者尾巴。那是筛选过后绝无攻击性的实验体,承担着破除实验体强攻击性的刻板印象的重要任务。
自从当初所卡事件曝光后,民间的公众演讲和游行示威越发频繁,要求政府对此给出合理的说法。
这背后少不了鹿党的推波助澜。
虞夏眼球中储存的文件被公之于众,梁徵身死,鹰党失去重要资助来源后陷入人体实验丑闻无法自拔,陆颂迫于压力辞去首相职务,由鹰党把持的内阁因此解散。而曾经的女飞贼摇身一变,以女大公的身份出席了针对实验体处理方案的讨论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