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莳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呃,殿下,您的手真美啊。”
这个回答差点令兰书殷俊美的脸都歪了。“你不注意本皇子的样貌,却去注意本皇子的手?”
“殿下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妾身自然不会特别注意啊。”连莳说得理所当然,“可是殿下的手又纤细又白皙又修长,真的如《诗经》所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啊……”
兰书殷简直快昏倒。“但本皇子的手也是五只手指,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你怎么就不会观察一下我的脸呢?”
连莳这下当真抬起了头,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兰书殷,后者甚至特地坐正,还摆出了一个自认最美丽的角度。
然而她的话却险些又让他吐血,“殿下,您最近气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请谷太医替您看一下?”
“……”兰书殷顿时哑口无言,他终于明白这丫头虽是博学多闻,思虑清楚,但在某一方面却是特别的迟钝傻气,也不懂得奉承他这个握有她生杀大权的人。
他若再执着于辩论自己样貌的话,大概会被她活活气死,所以兰书殷只是挥了挥手,收起方才的笑意,面无表情地道:“好了,本皇子明白了,你分析得很清楚,本皇子知道该怎么做了,你退下吧。”
连莳告退,慢慢地走了出去,但在踏出门之后,她突然停步,一颗头又钻回了门内,“殿下,我可以留在您这里吗?”
“什么事?”她终于发现他的俊美无俦了,有了温存之意,所以舍不得走?兰书殷不由有些期待,居然难得地紧张了起来。
岂料连莳只是小小声、试探性地说道:“因为上回我还有一部书还没看完,想在殿下的房内继续阅读……”
兰书殷顿时像被盆冰水当头淋下,只能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去吧去吧……”
一个月后,医斗之事渐渐的风平浪静,兰承志回了南方领地,而时常躲在太医舍研读医书、试验药方的谷凝香也多日没出现在陆樽面前,再加上苏良严格监控不许他去找人,令陆樽的曰子又无聊起来。
突然,兰书殷来了邀请,要与太子宴饮,但对于邀宴的目的却是神秘兮兮的不肯说清楚,倒让陆樽更有兴趣了。
反正这阵子也无聊,陆樽便带着小毛子还有坚持一定要跟着的苏良一起去赴宴了。宴会设在皇宫一座拿来招待外宾的宫殿。因金鹰王国现在与烈熊王国情势紧张,对于外来国家的人都暗中盯着,能进到皇宫的外国人只有寥寥数人,一年接待外宾的次数一双手能数得出来,所以这座宫殿甚少使用,现在倒成了皇族自家饮宴的好地方,被众官戏称为客宫。
当陆樽等人来到客宫,只看到兰书殷及一个小妾在侧,那个小妾便是连莳,只不过她一脸放空的样子,其实是还在思考方才读的书中的内容。
众人一一入座,坐定之后,立刻有宫女端上一道道好菜。兰书殷显然特地在菜色上下过功夫,与陆樽一向吃的宫廷御宴有所不同,看得他食指大动。
在老家蓬莱镇,他可是酒楼的少东家,而自家义妹陆小鱼更是个厨艺高手,所以对于吃这件事,他向来是来者不拒。
他拿起筷子,兴冲冲地往一道红烧狮子头夹去。
兰书殷看得有趣,忍不住说道:“皇兄你一向挑嘴,为弟的还担心皇兄吃不惯呢,现在看起来,这御宴应该还挺符合皇兄的胃口?”
陆樽手上正夹着一颗肉丸,闻言差点没掉在桌上,眼光不着痕迹地转到了苏良身上,只见苏良沉着脸,几不可见地点头。
这老马阴我啊!兰书寒挑食的事居然没有事先告诉我。陆樽悻悻然地放下了筷子,正色说道:“为兄也只是试试菜的味道,一试之下,果然还是不合胃口,唉……”
“既然皇兄吃不惯的话,为弟叫人把菜撤了?”兰书殷问道。
陆樽眉头挑了一挑,顺手把筷子上的肉,丸给吃了。“倒是不用,如今王国情势紧张,许多物资也都紧俏,食物就不要浪费了,全部端回我寝宫,让小毛子带回去吃即可。”
“如此甚好。”没想到兰书寒会做出这种决定,兰书殷多觑了他一眼,叫人来撤下菜肴。
“八皇弟,你今日这么有雅兴邀为兄前来,该不会只是叫为兄来大吃大喝吧?”陆樽顺势转移了话题,也转移自己对食物的注意力。
兰书殷微微一笑,“为弟的今天邀请皇兄,是要告诉皇兄一项消息。”
“什么消息?”陆樽又忍不住看向苏良,这回苏良却是摇了摇头,他在宫里等于兰书寒的耳目,若真有他不知道的消息,那就是他的失职。
当然,若是有人刻意隐瞒,那就不在失职之列了,兰书殷要说的事也正是这个,他缓缓道:“王叔已经回南方去了,这消息皇兄应该知道吧?”
“嗯,我知道。”陆樽等着他的下文。
兰书殷接下来的话没让陆樽失望,更进一步的说,是让陆樽差点失态地站了起来。
“但是王叔偷偷地将谷太医带回了南方,这个皇兄应该就不知道了吧?”
“什么?!”陆樽一直散漫不专心的脸色,当下严肃了起来。
“皇兄果然不知。王叔带走谷太医,是极为隐密之事,应该是特地隐瞒东宫的人,所以皇兄才会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以兰承志的势力,要带走一个太医不让其他人知道还是办得到的。
兰书殷也不就这方面多解释,只是接着说明道:“为弟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想找最近颇富盛名的谷太医瞧瞧,才发现她根本不在宫里,问了问太医舍的人,才知道王叔以医术交流的名义,将谷太医从太医舍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