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刘家桥,杨雪灵装作欧阳卿的随从,一同走进证人娘子家。
娘子丈夫何时见过大理寺卿,吓得趴在地上,将对妻子的思念抛诸脑后:“草民见过欧阳卿,卿亲自前来,草民感激不尽,可贱内真的是自己喝药的。”
之前大理寺已经有人前来询问过,娘子丈夫的措辞和此刻一样。
杨雪灵垂眸望着他,发觉他似乎并无过分伤心,她抬眸看向冯司尘。
冯司尘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你娘子服用的药具可还在?”
“在。”娘子丈夫抬头找说话之人,面前的人个个看似金尊玉贵,他可得罪不起,立马爬起来走进内屋,取出一个黑色瓶子,递给欧阳卿。
“这就是草民娘子喝药的证据。”
欧阳卿看了看药瓶,递给杨雪灵。
“她为何要服毒?”杨雪灵忍不住问。
娘子丈夫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支支吾吾地道:“因为王阿婆的事,我们吵了一架,所以她一时想不开,就去了。”
为了外人与丈夫拌嘴,而后便自杀?
除了娘子丈夫以外,所有人都保持怀疑。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杨雪灵看着药瓶,淡淡地问,见他始终不答,便抬眉望着他。
娘子丈夫横摇头:“确实没有事。要说有事,那就是一月前娘子曾喝过一次毒药,后来被草民扛去病坊救了下来。”
鲁明浩紧跟着问:“你娘子爱喝毒药?”
“她喜欢和草民吵架,经常用喝药来威胁草民。”娘子丈夫感觉越解释越说不清,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哭诉:“欧阳卿,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倘若有一句虚言,草民愿意五马分尸。”
“何况娘子那日还去过皇宫,若草民有心害她,岂不自投罗网?草民与她相伴三十多年,向来夫妻恩爱,如今她忽然没了,草民只能日夜以泪洗面啊。”
他悲痛欲绝,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止不住颤抖身体。
他的眼泪瞧上去是真实的,大概对妻子的爱也是真的。
杨雪灵并非圣贤,她同情这家人。前世她经历亲人惨死,所以非常理解这种感觉,听着娘子丈夫的哭声,她默默地转身,离开了他家。
冯司尘悄悄跟上,见她站在门外的水杉树旁,他走了过去:“殿下在同情他?”
“一个男人能为妻子哭成这样,的确令人同情。”杨雪灵目视远方,表情淡淡的,“他们为了外人争吵,却从此阴阳相隔。”
冯司尘盯着她看了一会,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远方,淡淡地说:“世事无常,珍惜当下。”
鲁明浩看见他们肩并肩站在水杉树下,他也转身走出来,望着他们,他心中醋意翻腾。
因为那画面太美,令他嫉妒。
杨雪灵娇俏的妃色倩影与冯司尘伟岸的蓝色背影相衬,宛如一对错落凡间的金童玉女。
“殿下。”他打断默默相伴的二人。
冯司尘立刻转身望着他。
杨雪灵负手,仍然看着前方:“那个阿婆家在哪?”
“殿下想去阿婆家?”冯司尘反问。
“嗯,”杨雪灵转身看他一眼,迈开步伐,“我想去看看她家,娘子既然是为她而死,想必阿婆定是一位慈祥的人。”
鲁明浩立刻跟上她的脚步,有意站在她和冯司尘之间:“殿下,臣知道,就在前面。”
。。。
到了阿婆家,鲁明浩孩子气地抢先一步跑进去:“殿下,臣先进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