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耳畔传来刀鹊的声音。
他突然转身,
“刀鹊,你看见了吗?今日那刺客的梅花飞镖。”
刀鹊茫然,李挽冷下嗓音,
“我还见过一次,在我大婚那日。”
“大婚?……难道说,”
刀鹊猛然瞪大眼睛,
“……王爷是说夫人……!”
李挽未再细讲,弃了车轿,翻身上马。
今夜无月。
行出鹿苑,刀鹊隐去行踪,便只剩一人一马,无声的奔驰在黑暗中。
他知道,这恐怕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了。
鹿山起义(五)
卯时的阳光终于驱散开连日阴雨。
建康宫外的官道,一辆纯金打造的车辇缓缓驶了出来,奢靡繁复车轮,碾在大理石地面上,光鲜得一粒尘埃都没有。
纪勇男轻挽朝服大袖,想起方才朝堂上的一幕,气得一把拽下玉冠冕,重重往几上掷下,“这个白瑞生!老夫这么信任他,居然拍拍屁股,自个儿跑了!”
冠冕坠了玉的带子往几案“啪”的一砸,纪子辉坐在近旁,骇得花容失色。
被他纪府捧出来的侍郎,居然一声不吭、自请左迁昌州永昌县录事参军!
纪子辉今日上朝,看见那个空出来的位置,只觉晴天霹雳,当即脸色骤变。
“之前那几次征战,为了不让纪家牵连过深,便着了白瑞生帮我们善后。他什么都知道。眼下可如何是好?那些账目他用来保命,必然是带走了。而且他拿出别院里……阿父,该怎么办……”
纪子辉到底年轻,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没说两句,便张皇失措,似是走投无路一般。
纪勇男最不爱见儿子这幅没有主见的模样,一掌拍在纪子辉后背,“慌什么!他跑出建康便再无依傍,一个没有根基的录事参军,死在任上,不是挺寻常的?”
纪勇男说的没有丝毫波澜,仿若只是在帐中处理一桩寻常军务。
纪子辉一听要谋害人命,更慌了,
“可是父亲,现在不只是白瑞生了,还有豫章王。”
这话倒是提醒了纪勇男,
“害怕也没晚了,白瑞生只怕早已把一切都告知了王爷。”
纪子辉瞪大眼睛,“父亲此话何意!”
“你还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愿意放任白瑞生离开,必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纪勇男神情沉重,
“你还记得鹿苑那晚,他是怎么说的?说白瑞生是和他分享秘密的关系。他暗示老夫已然这么明显了,老夫再听不懂他的意思,可就太不解风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