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汀收敛神色,弓拉弯,看戏的气哽在喉咙,好像绷紧的是他们的骨头而非弦,他什么没说就已掌控全局。
云吹开,都得见,此刻,他分明是稳操胜券。
陆烟永远忘不了铁器镶进木板的声音,无关情爱,无关压迫,响到心发颤。
她高了,在那里。
箭射在头顶,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有懊恼的,有瑟瑟发抖的,有嘲讽的,陆烟好像将他们扫视一圈,最后有所感的停在韩汀的方向。
实际是她一直保持站定的姿势,直到韩汀握住手,她才从顶峰跌落。
他帮她解下丝帕,敬她见天日的第一句话便是[好久不见]。
陆烟还没来得及看他,话就渡来,他微弯眉眼,黑暗里捕捉明细。
她僵住了,脚底生了根,难以抬起。
他们又做了些其他,包括爱,可都不及那一箭空心。
他那句意思无法解读为想念。
是把性命交给我,感觉如何。
报纸头条浓墨重彩的话也不是对倪如姿说的,是她。
陆烟很少后悔,如果重来,挤都要挤出笑。
生命于她,早走到终点。
她不会为茍且,将自我拱手让出。
……
陆烟捻灭烟,准备站起来,手机先响了。
陆石鹏声线颤极,语无伦次带来她盼望很久的消息。
成毅山神志模糊半夜跳楼了。
陆烟唇紧抿,她想做的事,总有慈善家挣着抢。
有点遗憾的,他没死成。
转念又觉,她还没有,他凭什么自杀?
31
冬来尘世踏足没多久,光渗不到的角落都烙上了痕迹,随便挑时间街道走一圈,空气和天色始终是那样,干又脏,灰扑扑的。
本来就没什么活气,柯以桥扔完枯死绿植,窝空调对风口,冷得牙快掉了。
疑心坏了,柯以桥拿遥控器琢磨半天。房子是他找的,覃昀出手阔绰,给的要求是离鹿角公寓近点,原因柯以桥心知肚明,也没劝他。
覃昀当时刚出来不久,但柯以桥着实低了覃昀的承受极限,他有驯服时间的能力,只是他的心和眼处于两条平行线,或者说它们曾在某个时间节点相遇,而后背道而驰,一个往前走,一个向后退。
而他故作轻松一遍又一遍路过交叉口,柯以桥知道,不是放下了,是他从来没想要正确的方向。他的路在那里断掉,短短一截,是他天蛰。
那段时间柯以桥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天到晚没个影儿。老天偏颇得很,他搞技术头发数都能数过来,他三天两头往酒吧跑,还是高消费场所左巷。柯以桥立马去看了房,价钱往高了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