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昀猜出长久的沉默是为何,小题大做了。那天她离开他就砸了,单纯看不顺眼,做的时候她极力不躲藏的眼神多数都是看向镜子。镜子里她和他没有暗藏的试探,只有疯狂的怨恨,无边的□□,数不尽的悲伤。
她愿意给他看多少,他就知道多少事情。隐瞒那些,都在每回歇斯底里的□□中。似乎等彻底了解,她完全敞开,他便失去存在意义。
他不会因为这件事乘胜追击,他从没想过跟她比输赢。
“我在你这儿。”陆烟尽情玩弄属于她的玩具,洒在衣服上的酒差不多干了,留下糟黄的酒渍。
她看着镜子里破碎的自己,分成了许多份,奇怪不奇怪明明全是她,她们却逃不出这间房。
也不绝对,没有阳光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破碎的边缘并不平滑,糙利,陆烟试了一下,不痛,但很快浸出条血痕。
陆烟丝毫不担心朝向她的眼睛会移开,因为她总会先一步,逼着他们注视。
是她先甘愿成为覃昀的靶,于那个有场海啸的夜晚,让他射穿罗执也的“别怕有我”。唯一不受她控制的是这支箭死皮赖脸,拔不掉了。
陆烟踩着残镜,反射的灯光映她右眼,“我有点明白了。”
“……”他跟不上她,“什么?”
一生一次。
这是属于她的一生一次。
白炽灯明晃晃,他们在两个地方,相对的位置。
陆烟让罗执也帮忙,照片隔段时间发一张,网络好永远记住倪如姿,记住她。
她利用大众的猎奇和八卦,可没用,这些都谈不上实质性报复,资本会打磨尖锐的一端,金钱会挖空内脏,呈现出圆滑妥帖的一面。
押上一切的施压,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叹了口气。你堵住所有生路,上头的人还能绕开走。
她不够狠。
这是她的失败,自小被灌输的思想压榨——她只配躺在那里,等着被贯穿。
陆烟尝试过改变,锋利,冷漠,媚弱,以至于她变成另外的人。有时照着镜子,会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的她。
她始终记得之前的样子,那场景根深蒂固,夺扎在脑海。只有用酒精和性麻痹自我,她才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
现在,站在碎镜前的她,不必依靠外力,也有了这种感觉。
她能掌握的一生一次。
“别让我等太久,知道么?”她不给覃昀拒绝的机会,收线前,她甚至隔空吻了下。
口是心非的男人,不需要他回答,肯定没好话。
陆烟刚挂电话,门铃响了。
人来这么快?不是故意她都不信。
她望了眼外面,乌云低密,快下雨了。暴雨雷鸣时该享受极致的□□纠缠。
开门速度跟着快不少,但门后一张惨白的脸败她兴致。
陆烟视线下移,温念连忙把纸条揉进掌心,她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疼痛帮她壮胆直视陆烟。
“找的挺快。”陆烟越过她向后,除了车就是车。
“帮不了。”她今天心情不错,三个字是同情温念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