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来也是,她们什么时候在乎过百姓是生是死呢。
李知庆嗤笑,“自然?抵不过,她们不过是在赌,赌沈琼花心里是民重还是君重。”
君重,沈琼花会踏平江州血洗江南,可也会因此失去民心跟军心,自身内部大乱。
毕竟军心不凝,天下依旧会乱。
因为兵弁来自民,江南血洗的百姓里,说?不定有那些兵的家人?亲人?,谁愿意踩着亲人?的尸首只为给一个无能的小皇帝复仇。
民重,那刚好沈琼花被她们所要挟,从而退兵忍让坐等神女?一路杀回京城。
这两个选择,不管沈琼花选哪一个都没有出路,宛如死局。
不过,想?也不用想?,祖辈几代人?都血洒边疆保家卫国的沈家,怎么会对自己庇护的无辜百姓动?刀动?枪。
民兵相持,退让的一定是兵。
沈琼花退兵便意味着她们的胜利。
只是这一切要抢得先?机,要赶在沈琼花的大军全?然?把控住江州之?前,先?一步除掉梁夏。
这也是为何李知庆要提前出发去接人?的原因。
她亲自“护送”小皇上才能抹掉沿途记号,才能拖延沈琼花的前进速度。
如今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鳖已经被困在瓮中。她们收到消息后必然?心急激动?,全?都快马加鞭赶来,为的是捉鳖的头功。
“那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办?”苍黄问。
李知庆说?,“派人?守在城外,通知她们让她们的人?马都在离城十里地?的地?方先?安营暂住,不要进城,免得打草惊蛇狗入穷巷。”
苍黄迟疑,“她们,会同意吗?”
“会,”李知庆笃定,“因为没人?愿意在离锅开还剩一瞬的时候,抬手掀了锅。”
那她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死无葬身之?地?。
“她们目前还有求于我,自然?言听计从,”李知庆道:“按我说?的,去办吧。”
苍黄拱手退下,“是。”
苍黄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太阳落山,白日?光亮缓慢褪去,黑暗从四角往中间聚拢,直至遮住全?部天光,让天地?之?间彻底陷入黑夜。
江州就?是此时的微弱天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江南知州地?匪们,则是驱赶白昼的黑夜,等她们到来,江州便会陷入黑暗。
李知庆捏着笔杆的手都有些抖,跟她天阴时会发疼的腿一样,都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病痛。
李知庆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稳稳地?把这本?公务批完。笔尖落在纸上,笔锋都没半分变动?。
外头,柳云桑提着灯笼过来,一脸了然?,“我就?知道您没点油灯。”
她努嘴示意外头,“天都黑了,您就?是点一盏灯又怎么了。”
说?着,柳云桑把油灯端过来,拿火折子把灯芯点着。
微弱的灯苗摇晃着往上,泛黄的灯光缓慢映亮纸上的字。
柳云桑把火折子放下,拉了把椅子坐在李知庆对面,坐也没个坐像,右腿翘着左腿,“姑,府里从昨天上午就?进了老鼠,你都不管一下吗?”
昨天上午,李知庆还在“护送”梁夏她们的路上呢。
“总要有些苍蝇老鼠进来,管有什么用,她们要看就?让她们看吧。”李知庆丝毫不在意。
大家因利益而联手,目的是分面前这块巨大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