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从前台走出来,走到后仓里将那辆捷安特atx860推出来。
陈家宝连忙跑过去,挤开陈恕,“哇,就是这辆,真的太酷啦!”
见儿子高兴的模样,陈岩、中年女人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行……只要儿子高兴,三千多就三千多吧。
方才已经给他们添了堵,陈恕也无意再多看他们一眼,他转身又站回了前台。
陈家宝迫不及待地抬腿跨坐上山地车,“爸妈,我先走了!我要骑出去兜兜风,一定很爽。”
说完,他踩着山地车飞蹿出了专卖店,店外甚至隐隐约约传来他兴奋的喊叫声,“喔……真酷。”
儿子将他们夫妻俩抛下,自己骑着新买的山地车跑了,陈岩夫妻俩没有一点儿不满。
他看向陈恕,好半响找不到任何话题,“小恕,爸和你阿姨还有点事,就……就先走了。”
他站在这个儿子面前,当对方盯着他看时,他总是莫名觉得无地自容和心虚。
陈岩内心意识到这一点时,顿时有些气恼,于是便强撑着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状若苦口婆心嘱咐他,“小恕,上班要有上班的样子,不能给客人摆着一副臭脸,还有啊,你学习上也要用点心……”
陈恕听着指尖一顿,顿时气笑了,陈岩他哪来的脸在他面前充当长辈,他忍着恶心喊他爸是为了给他们一家人添堵,可不是让他真的以为他自己脸很大,觉得自己就是他陈恕的爸了。
陈岩见陈恕一副笑得直抖的样子,他瞬间脸色铁青,“长辈”的姿态也挂不住了。
“闭嘴,慢走,不送。”陈恕笑完,一字一字冷声说着,指着门口。
◎他不信他一辈子追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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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店内前台的少年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身姿挺拔,面容精致,眼底却带着冰冷。
陈岩夫妻俩面色难看,绷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当他们走到山地车专卖店门口,伸手推开玻璃门时,身后传来陈恕的冷声嘲讽。
“我的弟弟可不是陈家宝那样的……他也配?”
这话像是踩到了中年女人心中的巨雷一般,她豁然转身,满脸愤怒,谁都不能骂她儿子。
她指着陈恕喊道:“我家家宝怎么了?我家家宝甩你们兄弟两条街。没教养的东西……有娘生,没……”
随着她的骂声,站在前台处的少年眼神愈加冰冷疯狂,陈岩看得心惊胆战。
……眼前的陈恕和他记忆里乖巧的孩子一点都不像了,更别说他才只是个半大少年,却能够在十几年后带着警察找到了他妈妈当年被埋葬的抛尸地点。
陈岩眼疾手快地拽过骂骂咧咧的女人,一个劲地推着她往店外走,他低声呵斥道:“别说了,别说了,我们走。”
女人被拽到离店门几米远的街道上,儿子不在眼前了,她也就不再收敛了,女人挣脱陈岩的拖拽,骂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你怕他干嘛!”
陈岩脑海中闪过陈恕的眼神,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凉意直接蹿到了脑门,他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胆怯,“我哪里怕他,不过是现在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没必要和他赌啊。”
陈岩一脸苦口婆心的样子,“咱们家宝还小呢,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宝考虑考虑啊。十几年了……我看这孩子越来越邪门了。”
中年女人怒火顿时一歇,蓦然想起对方和警察一起前往那抛尸点时的情景,当时她和陈岩远远地站在外围,甚至连看过去都不敢。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盆冷水浇在心头,中年女人不敢骂陈恕了,反而眉毛一竖,骂起陈岩来,“你当时要是不把一中学位的名额给他,他哪里能留在京照市,就更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事了!”
陈岩不敢说当时得知他前妻早就死亡时,他心中确实有一点愧疚,这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陈岩只能辩驳解释道,“当时事情闹得那么大,我要是不这么做,不补偿他,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就得淹死我,再说了,这学位咱们家家宝也用不上。”
……毕竟一中针对土地被拆迁的上瑶村村民实行的是“一家一户一学位的减分政策”,他们家家宝除非是一中愿意给他减五百多分,他才能够考上。
中年女人顿时一噎,随即又立刻道,“就算家宝用不上,这名额多值钱啊,操作一下卖个几万块都不是问题。”
她越想越气,狠狠地拧了陈岩手臂一下,“我差点忘了,他们也是你儿子。”
陈岩压低声音一脸痛苦,“别拧了……别拧了。家宝才是我儿子,况且……”
他神色莫测,继续道:“况且……也没有他们了……十几年了,陈恕能活着找回来,已经是奇迹了,另外一个我估计是不大可能回来的,还活不活着都不好说。”
中年女人冷哼一声,“都是讨债鬼,怎么当年不跟着那个女人一起死了才好。”
陈岩见她终于不气了,试探着揽住她的肩膀道,“哎,不说他们了,晦气。”
另一边,图书馆门口。
张家的汽车停在了街道上,李叔站在车子旁看着对面图书馆门口几个少年少女正在说着话。
张期期看见了家里的车,她挥了挥手后,又指了指手机,示意李叔看信息,信息上是她告诉对方再等一下。
李叔回复道好。
张期期这才看向林听:“真不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再回去吗?”
林听摇了摇头,微笑道,“真的不了,我奶奶一个人在家,午饭她自己吃,晚上我得回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