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南区人就要在战火中流离失所?
母亲生他时那沾着灰尘和秽物的脐带朝他的心脏注入了尖锐的恨意,那是一代代南区人的恨,随着一根根脐带绑紧了新的南区人,红色的血在连接的脐带中流淌,流成一条红色的河。
只要能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起拉入这条红河之中,即使是死,他也甘愿。
又或者说,对于他这样命比草贱的亡命之徒,比起死在莫名其妙的械斗之中,要是能死在这样伟大的事业中,才是无上的光荣。南区的父老乡亲们,也会传颂他的姓名。
因此,这个星际海盗团出现在了这里。
“准备开火。”他露出一个狞笑,“看见中心那个机甲了吗?即使是同归于尽,也要把他留在这里。”
战火一触即发!
校长室内,茶香袅袅。伊卡洛斯行云流水地煮茶品茗。
通讯器弹出来一个视频申请。
是维克多·乔,丹妮格林的父亲,也是伊卡洛斯交易的对象。
校长接通后,维克多的全息投影立刻弹出来了出来。
“我按照你的要求把防线附近的人类军队调走了,你说好的要交回给我的那两个人呢?”
他指的是负责把柱状丝菌送进来的那两个内应,他们虽然没用了,但总不能留在外面。万一供出去些什么呢?伊卡洛斯又说出了万湾的事后,温莎对白榄联大的安全问题非常看重。直接处理掉也不行。因此维克多只能和伊卡洛斯约定找机会把两个人证送走。
现在他已经按照要求把防线上驻扎的人调走了,但说好的人迟迟还不到。
“快点,拖延太久会被人发现不对的!”维克多神色焦急,毕竟为了收尾,他动用了安插在军部的棋子。
“啊。”伊卡洛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我没跟你说吗?”
他做出一个恍然的表情,笑着说:“他们前两天就已经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去世了呢。”
维克多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太阳穴突突地跳:“既然他们早就死了,那你还要我把人支开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放人进来啊。”眉目如画的年轻校长一边品茶,一边慢悠悠道,“现在他们应该正在和军雌搏命吧,希望他们不要那么快输掉。”
维克多觉得自己的大脑一抽一抽地疼:“你到底放了什么人进来?又为什么会和军雌打起来。”
伊卡洛斯耐心解答:“我在暗网上找了一个排名前列的星际海盗团,让他去刺杀一个总是和我过不去的军雌。”
“……你疯了?算了,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处理吧!”反正人证也死了,这时候维克多浑然忘了自己的女儿还在伊卡洛斯手上。说着就要挂掉通讯,让自己的人撤离。
但是伊卡洛斯却微笑着用一句话阻止了他:“可是我留的信息是你的私人号码呢。”
这是他上次在丹妮格林光脑上看见的,维克多和女儿通讯,当然不会用公务号码。
“你、说、什、么?”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别急。”伊卡洛斯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破防的样子,低笑。
别急,后面还有你急的。
“忘了说,不仅留的是你的私人号码,猜猜给星盗团的理由是什么?——是杀了目标就能撕毁和平条约,把人族再次拉入战争旋涡之中呢。”
校长循循善诱,看维克多的眼神像看一个做错题的差生:“这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呀。通讯号码是你的,连调动军队的人也是你的。这其中可没有一点我的事啊——”
而且这个买凶杀人理由,还正好与校长之前给维克多扣上的黑锅相同。两相应证,谁看了不得说一句“人奸”啊?一旦伊卡洛斯把证据甩出去,他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维克多深吸几口气,额上青筋暴起,却压抑着情绪,尽量冷静地问:“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又错了。”校长轻轻说,“我不是想让你做什么,而是你必须做什么。维克多,军雌受袭这件事已经不可挽回了,想要脱罪,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先一步攻讦另一方,这是你们惯用的手段,应该不用我教吧?”
他是在指,让维克多先一步攻讦温莎负责的防线布置不当,把星盗放了进来。既然是防线的问题,那漏人就是正常的,不是有谁在做手脚。
同样,温莎被问责,那么在情理和法律上,能够对学校安全问题进行总体管理的,就只剩下了他这个校长。通过外交向人类发难,他的权利也会顺势扩大。
一举多赢,不是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维克多问。
伊卡洛斯低眉敛目,墨黑长发垂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脸颊旁边。
“我只是在践行我的诺言,保护我的学生呀。”
一声清鸣,他合上了茶杯盖。
反向追夫
军校联赛近在眼前,也就是说离开这个龙潭虎穴的机会也近在眼前。
校长也说到做到,让曼努埃尔一直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很忙,忙着刷积分,忙得连噩梦都不做了。能不遇到神经病老师真是太好了。
可以说,这是发现雄虫身份以来,他最舒心的一段时间。
在校长的庇护下,眨眼就到了军校联赛最后的准备时间。
积分赛即将关闭,所有学校的军校生都连夜泡在虚拟舱中,主打一个临时抱佛脚,希望能把偷懒没刷上的分给凑上去。
这种时候,白榄联大那种明明积分缺口最大,结果却最悠闲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嫉妒。明明你才是吊车尾,我们每次被老师骂的时候看着你们排在最下面,就稳稳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