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是虚虚捆着,只因天机绫不乐意自个儿碰到这小蛇妖,所以中间虚空的加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元汀禾见状一下就明白过来,无奈笑道,“你这小绫缎还挺娇贵。”
天机绫绕着黑蛇转了一圈,似乎在说,那当然了!
元汀禾领着小黑蛇回到正院时,只见席承淮也正巧回了来,地上还躺着一只被符纸捆着的小白蛇。
她一愣,“有两只?”
庙鬼
元汀禾方才会有反应,应是因为先前叫那蛇念入过体,如今再遇同类,便会有类似于共鸣存在。
这两条蛇一雌一雄,一玄一白,有点像志怪录上面记载的
“这是蛇卫吧。”席承淮蹲下身,仔细看了看。
蛇卫是蛇妖中类似于护法的存在,成对出现。而特殊的是,其二实力不俗,然若要发挥出来,需得有人为渗入引导。
当然了,蛇妖不会甘于被人控制,所以这个所谓引导的“人”,实际上是被蛇念附身后的傀儡。
元汀禾说:“蛇念的源头可不好找。不过,可以庆幸的是,蛇念实际上有许多习性与寻常蛇类相似。所以,还是先找到阿凌,引蛇出洞还得用他的法子。”
“对了。”元汀禾突然想到什么,“昨夜我被雷声惊起时,似乎听到了类似于泉水涌动的声音。徐大娘的宅子里只有一口水井,更非背靠高山。这道声音并不真切,想来有点像刻意造出来的。”
席承淮思酌一会儿,道,“还记得初来那日的那盏茶吗,里面放的蛇川加了东西,似乎有致幻的作用。”
元汀禾顿了顿,差点忘了这件事,那日想着往后找机会问他,却一直没想起来。不过蛇川?为什么她没有看出来?
见她的神色不对,席承淮问,“怎么了?”
元汀禾如实说道,“我没看出来那里头放了蛇川。”
先是全身发麻不得自控,再是发现不了茶里放了蛇川,难不成她真被那饮子波及到了?不对啊,她分明及时清理了蛇毒,逼走蛇念,怎么可能会
席承淮蹙起眉头,正要说什么,忽然想起来,“还记得那天守村那老头的话吗,要我们把女子留下。”
元汀禾想了下,觉得似乎的确有哪里不对,“我一开始以为是可后来想想,那老头身上什么气息也无,不像是常年与蛇妖打交道的样子。还有,那天他将我们带到这儿以后便走了,不像是急着去做什么,更像是害怕什么。”
“嗯,他害怕徐大娘。”席承淮笑了下,“或者说,是害怕这个宅子。”
应景似的,此话刚落,一阵无名风忽然袭来,卷带起树上的叶子,发出漱漱的响声。
这个宅子确实有许多怪异之处。
想了下,元汀禾半蹲着身子,想在地上画个阵,可那阵小雨把地面变得湿润,画起来会很麻烦。
这时,眼前闪过一道火光,顷刻间,地面上烧起一圈明火。几息后,被风一吹便灭了,只见方才燃过的地方冒起一圈水汽,待水汽散布到空中,画面变得清晰,于是原本潮湿的地面便干透了。
抬眼一看,席承淮正将金弓收回去。
元汀禾笑道,“多谢了。”
说完便不再犹豫,在地上熟捻地画出一副阵法图,最后收尾之际,正要破开手指,却听见席承淮道。
“用我的。”
元汀禾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刚想说不用,却突然一顿。
席承淮已经蹲了下来,一只手捏着一沓符纸伸过来,口中边说,“布这个。”边破开手指,往阵法图尾部以血为痕画了个圈,顷刻阵图亮了一下。
元汀禾强迫自己目不斜视,直愣愣地走到另一边,将符纸一一铺好。
“弄好了?”席承淮没抬眼问。
“嗯。”
这个阵是用于吸食阴煞的,对蛇妖的禁锢并不明显,因为布阵的目的,是为了将这宅子里的偷偷隐匿的另一样东西引出来,再逼出去。
席承淮于是起身让开,接着,元汀禾走上前去,面向阵图所指的方向,单手捏决,喝道,“起!”
话音一落,便见一道流光自阵法底端起,一路流向顶处。
紧跟着,宅子院落某处拱起一处小小的沙包,随即飞快地朝着门外奔去。
以他们二人的速度当然可以直接抓住,但他们目的不在此,于是,随着那东西往外疾速逃爬,自己则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一路跟去,只见那东西不知何时消失不见,随后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处山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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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录中有记载,某处山中破庙曾有一行僧人途径,进去以后因天色已晚,看不清东西,又恐山中野兽闯入,便未有起木烧火。
结果没一会儿,几人刚要睡下,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其中一人起身去看,登时魄散魂飘。只因看见一只浑身如泥覆铸,身躯肥黑的东西正直直地盯着他看,那就是庙鬼1。
“庙鬼每隔几日,便须在夜里入泥沼修养。这东西力量不大,却十分难缠,烧不死,砍不烂,得找个法子对付。”
席承淮刚说完这话,便听见庙门处不大不小地传来一声动静。
二人对视一眼,顿时了然。
于是,元汀禾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嗯,我想想不如,先扼住它的喉咙,再用滚烫沸腾的热水浇过去,把它的表皮剥下”
席承淮眼角抽了下,这听起来有些熟悉,前年在城郊外办案时正逢上日前夕,好像见到过有户人家就是这么处理贺岁用的鸡禽。
不过,不知情的人听起来,只会觉着这人实在是残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