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洄站在方远仁身边,负手而立,话语掷地有声:“万剑门门主柳云涛以一己私欲,数十年来掠夺各派灵根弟子以镇压妖塔,有违良性;更为了独揽大权,欺压无数宗族,导致无数宗门倾覆溃败,修道弟子们流离失所。”
底下的弟子们一片哗然,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原宗门之错,本应所有人共同承担。考虑各位修行不易,未参与此事,故留一命。”
“从今日起,万剑门除名消派,成星云派附庸门派,为期百年。违抗者,死。”
星云
刚入秋的天气,分外凉爽,清和的风吹动两旁的古树,那点刚染上黄色的树叶就唰唰啦啦的飘落。
万剑门的弟子散去后,顾星洄望着一旁一言不发的人,走上前去,握着他的手,问道:“还不开心呢?”
方远仁立在屋檐的阴影处,没说话,摇了摇头。
说不开心的话,倒不是那么准确。只是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成为妖塔祭品的弟子惨状时,心里还是堵得慌。
若不是被困在妖塔的这五年毁了顾星洄,也许他就会像重生一次后的小顾星洄那样,贴心乐观又快乐地成长。
秋风轻柔地穿过指尖,顾星洄别好他被吹乱的鬓发,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不自觉地放软,哄着他说:“这事儿闹了一晚,你都没休息,为夫抱你回去休息吧?”
“不要。”方远仁顿了顿,又抬眼看他,一直含情柔温向上扬起的眉梢垂了下来,有些苦闷地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夫君——”
“嗯,为夫在。”
顾星洄知晓方远仁此刻心绪不佳,动作和声音都放到最柔,朝他张开双臂:“来,夫君抱。”
方远仁就吸了吸鼻子,低着头扑到了顾星洄的怀抱里。
“夫君——”又是长长的,充满依赖的一声。
“嗯。”顾星洄不厌其烦地回应他,手掌一下下地摩挲着他的后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这个妖塔,真的除了扔弟子进去,毫无办法吗?”
谈到此事,顾星洄的神色就严肃了些,但依旧轻声细语:“目前看来是这样,但是阿仁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别的方法,不会再有用活人当祭品这种事情。”
方远仁静了好一会儿,声音平静到毫无起伏:“那如果,究其一生,也找不到呢?”
“那我就进去。”顾星洄不假思索地回答:“仙妖之争由来已久,总要有人去限制妖族,不能看着他们愈发猖狂,为祸世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方远仁抬眼,冷冰冰地追问道:“那我呢?师兄打算把我交代给谁?又或是开辟出一间永不被人知的洞府,把我放在里头?”
“阿仁是这么想的?”
顾星洄一嗤,把他狠狠地摁进自己怀里,有些恶意地捏着他的下巴抬高,粗糙的指腹揉着他的嘴唇,一字一顿:“你走不了,我若是进去了,你也得跟我一起进去,哭闹求饶都没用。”
方远仁微凉的嘴唇很快就被揉成温热的红。
顾星洄藏锋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说出的话也愈发具有压迫性:“不是阿仁与我说的吗?我们生同衾,死同穴。难道阿仁想扔下我,一个人在外面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