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洄?”
意料之中的没人理他。
方远仁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弯下腰,把顾星洄连人带被子抱上了床:“也不嫌地上硌得慌。”
顾星洄还是不理他,只把被子裹紧,赌气般地转了个身。
事情好像有些棘手了。
自己认识的顾星洄,不管是作为师兄,还是道侣,从来都没给他甩过脸色,更没有吵架的时候。现在面对一个满脸写着生气的顾星洄,方远仁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星洄,”方远仁伸手,隔着被子碰了碰他:“我们先把被子放下来好不好?里头闷,一会儿闷出一身汗,不舒服。”
顾星洄不理他,反而把被子攥得更紧。
方远仁抿了抿唇,把声音放得很低:“星洄如果再不出来,我会很担心。”
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有些寂寥。
被子里的崽崽吸了吸鼻子,慢慢地松开手,从杂乱的被子里露出了个乱糟糟的脑袋。
顾星洄在被子里闷的久,额头上出了汗,眼眶的红一直蔓延到鼻头,但一双嘴唇仍有些白,看起来十分可怜。
方远仁的心针扎似的疼。
他张开双臂,眉眼露了些难过,声音也变哑了:“来抱抱?”
顾星洄小兽似的,倔强着与他对视,却慢慢的败下阵来,委屈占了上风。
他呜咽着扑到方远仁怀里,眼泪倾泻而下,抽噎着:“因为是你抓的鱼,它们不可以吃。”
一句话猛地带起清明。
方远仁恍然大悟。
顾星洄这人,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有着非常重的占有欲。凡是经过他手的东西,或者已经明确是他的物品,又或是人,他就不容别人染指半分。
自己也是被他占有的一部分。
难怪顾星洄一直在强调,那两只狼偷吃了自己抓的鱼,重点不是“偷吃了鱼”,而是“自己抓”的鱼。
顾星洄现在还小,远没有像大人那样出色的表达和控制情绪的能力。他喜欢方远仁,爱屋及乌,连带着跟方远仁沾亲带故的东西他也喜欢,是他的东西,就不可被别人拿走一分。
崽崽见自己终于被理解,嚎啕大哭了一场,被方远仁软声软语地劝了好久,才止住了哭泣,枕着他的胸口,平缓情绪。
粗糙被子圈起了小片温暖天地。
方远仁揉着顾星洄背上的撞伤,有些苦恼:“洄崽,明天那些家伙肯定还会来的。”
顾星洄睁大眼睛,气鼓鼓的:“不行!”
方远仁戳了戳那张河豚似的脸:“嗯,当然不行。”
好半晌,方远仁突然一笑,话语中是掩盖不了的狡黠:“星洄,明天给你出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