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江渝的手指轻轻抚过眼角,透过窗户的阳光将他本就白皙的肌肤,映衬的越发透明,尤其是鼻梁的位置,就好像是装了假体一样,引得盛明炀侧目去看。
“可是明炀,裴哥哥的那颗也不是天然的呢!”江渝的声音,拉回盛明炀恍惚的思绪。
“你说什么?”
“没什么呀?”江渝娇俏一笑,眼角眉梢藏不住欣喜的望着盛明炀,“我是说,你可不可以帮我挑一挑,生日宴上该穿哪套礼服呢?明炀,你的眼光好,到时候我把裴哥哥也请过来,有什么事情,你们当面说清楚好不好?”
盛明炀嗯了声,没再说话。
他等不了那么久的,他今天就要见到裴温。
盛明炀终究是忍不住请假回了家,就算遭受了方璇的冷脸他也还是强硬的让她批了条子。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他昨天太慌张,忽略了小区有监控这件事。
他压抑着心头的激动,但当看到是段尘朗带走裴温之后,盛明炀心里像被泼了冷水,说不出的难受与愤怒。
有那么多的人都在觊觎他哥,他怎么还能在这时候将人弄丢呢?
暴雨如注,裴温将洗好的衣服叠放整齐,身上穿着自己上午才去商场买的,有些纠结要不要去接段尘朗,毕竟他承了他的恩情,总是要还的。
段尘朗上午就出去祭拜母亲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雨,所以他应该也是没有带伞的。
可一方面,他并不知道段尘朗的母亲葬在哪里,另一方面,他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房子里,他当然可以回去把除了房子以外自己赚钱买的东西拿走,可万一,盛明炀和江渝还在那里呢?
裴温幽幽叹气,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一天假,还总是想起这些干什么。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裴温进了厨房,冰箱里的菜堆得满满的,应该也是如段尘朗所说,昨天保洁来的时候买的,裴温系上围裙,利落的处理着蔬菜和肉。
最后一道出锅,关掉抽油烟机,裴温将饭菜端上了桌,并用保温罩罩好,一不留心就做的有些多,何况还是在他不确定段尘朗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情况下,裴温不觉有些懊恼,他不是喜欢浪费粮食的人。
正这么想着,房门却被敲响了。
咚咚。
裴温疑惑地嗯了一声,段尘朗难道忘记带钥匙了吗?
没多想,裴温就打开了房门,盛明炀铁青着一张脸,眼睛里透露着阴森的光,活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令人望而生畏。
裴温觉得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在这里,见到盛明炀了呢?
他猛然合上了房门,背靠在上面,心脏砰砰作响,像刚长跑五千米的运动员。
盛明炀一愣,他觉得裴温可真是够狠心的,自己找了他这么长时间,他倒好,立马跑到了段尘朗家里,他是真不知道段尘朗对他的心思吗?这和送上门的小白兔有什么区别?
盛明炀怒意冲天,他现在只想把段尘朗扯出来,和这个企图蛊惑裴温离开他身边的人打一架,就像狼王通过这种方式圈占地盘,昭示食物的所有权。
“裴温!把门打开!”
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把裴温带回家。
盛明炀拍了没两下,便开始踹门,裴温的背部能感受到门在轻轻晃动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这个门,恐怕待会就还要赔段尘朗一个门钱了。
裴温面无表情的开了房门,声音冷淡:“有什么事?”
如果眼神有实体,裴温想自己现在大概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盛明炀带着一身雨水的寒意,湿漉漉的像只被人遗弃的流浪狗,但他额角的青筋抽缩着,脸上装出勉强的冷笑,他伸手将门缝推的更大了一些,直接登堂入室,揽住裴温的肩膀往里走。
尽管他此刻狼狈到了极点,可一张凛然不可侵犯的脸上挂满了骄矜,像雄孔雀一般,要比一比谁的覆羽开的更好看,更能够吸引到自己的心上人。
可当看到桌子上面摆放整齐的五菜一汤时,盛明炀的伪装很轻易的被刺激的变了声调,裴温的眉头皱了起来,肩膀被盛明炀捏疼了。
裴温不想次次都被他的怒意波及到,这次没有再惯着他,态度强硬又不容拒绝的将盛明炀推远了一些,揉了揉自己的肩。
“我……”
盛明炀看看自己的手,半响灰溜溜吐出来一句:“抱歉。”
可他的视线还在四处环顾。
裴温知道他在看什么,捏捏眉心,就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段尘朗不在,你不用找了。”
盛明炀这才放松下来,走到裴温身后,侧头在他耳边落下轻柔的吻,漆黑的瞳仁散发出可怜的水光,一双大手也从裴温腰上拢了过去。
盛明炀把头抵在了裴温的后脖颈上,身子却不敢贴着他,留着好大一个空隙,怕自己身上的水会打湿干净温暖的裴温。
这其实是一个有些滑稽的姿势,但盛明炀贴着裴温的耳朵,呢喃道着歉。
“哥,我和江渝分手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你跟我回家,成吗?”
他总和别人辩驳,裴温是他哥,是他的家人,谁也不许欺负他,可到头来,伤害裴温最深的却是他自己。
盛明炀已然想通了这点,可他仍旧心存一丝侥幸,觉得裴温会如从前轻易原谅了他。
裴温虽然讶异他的前半句话,但心里同样清楚,表面上分手了又如何,盛明炀只是来借此和他道歉的,他的一颗心还牵挂在江渝身上,就像盛明炀可以和其他小情人调情言欢,却始终是逢场作戏,疏解思念之情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