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鲁班这么一打岔,赵婠心不在焉起来,她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什么,却又无法言诸于口。苏偃干脆扛着她,直接去寻宝敬公主。
话说明旨已下,这苏小将军与宝福敬公主成了未婚夫妻,可不知为什么,两个人当众一见面,反倒显得比以往客气了许多。不过,赵婠却知道,私底下,小师兄与小师嫂别提多恩爱呢。因此,小丫头一看两个人别别扭扭的样子就想发笑。
宝敬公主今天有点奇怪,怎么赵婠没有露出那样欠揍的可恶笑容盯着自己瞧呢?小丫头神不守舍,不知在琢磨什么。
苏偃轻声把方才遇上鲁班的事儿讲了。宝敬公主撇撇嘴道:“他连个机关狗都不会做呢,有什么本事教婠婠?”捏了捏赵婠的小脸,又道,“婠婠,别听鲁班瞎讲,他什么也不懂。这段时间太忙,等师父闲下来了,自然会教你。”
赵婠歪着头看宝敬公主,心里很奇怪,明明鲁班说得有道理,为什么小师嫂如此鄙薄于他?她这一犹疑,宝敬公主有些不高兴了,声音也大起来:“婠婠,咱们是正统的机关匠师,你可千万别落了下乘,去学野路子的旁门左道!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罚你!”
苏偃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不禁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把这事与珞儿说了。
道是为何?说起来不值一提,但要较起真来,却牵涉到学院派的机关匠师与军旅派的机关营兵士之间的高下之分!
这鲁班是个好事之人,本身又是武道强者,以前曾在一家大帮派里任过护法,那也是前呼后拥、人人捧的角色。这下入了机关营,从学徒兵开始干起,大家虽然顾忌他的身份不敢折腾他,却也没把他当做自己人,更别提真正教他一点东西了。他心里多少有几分憋屈,这可事怪得了旁人?
他心性颇为开朗,又着实热爱机关之术,只气闷了三两日,开始想方设法拉近自己与机关营兵士的距离。机关营的兵士们见他这位堂堂八品上强者是当真虚心求教,并不是将机关之术当做玩耍乐趣,也渐渐认可了他。时间一长,他在机关营倒是有了个老大哥的名头,好几位机关营的元老都教了他一手看家本领。而鲁班也知道了机关匠师与机关营兵士之间的明争暗斗。
要论说个什么道理,动作制作机关物、机关器械之类的东西,机关匠师们显然高出一筹;但若是考较破除机关,或者设置机关陷阱以求克敌制胜,机关营的兵士们却又占了上风。这本来术有专攻、各有所长,没什么好争的,偏生这一年机关营里来了一位正统机关匠师出身的副将汪西漠。
因机关营的人数日渐增多,皇帝考虑到以后,便干脆决定将一营分为左中右三营,这汪副将便是左营将官。说起来汪副将也是一番好意,想要让机关营的将士合两家之所长,多学些本事,更好地为西秦出力。他费了好些口舌才请动了皇室机关供奉院的三位机关大匠前来讲解授课,其中就有周大匠,不料这下可捅了蚂蜂窝!
机关斗,珍珑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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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营的兵士们原本便不情愿让一个机关匠师来当副将,自家兵营里够格当头的人多的是,干嘛要一个外人来掺合?还是个出身机关供奉院的机关师!
而现在这位汪副将居然明目张胆地请机关供奉院的大匠来教学,这不是明摆着承认自个机关营技不如人么?岂不是当众打一营兵士的脸?以后再有争执,那机关供奉院只须一句“尔等吾之徒”,机关营的兵士还有什么颜面去争个清楚明白?
那日,密王殿下亲临,给汪副将及机关供奉院捧场。授课的气氛不错,既活泼又严肃,一众机关营的兵士也听得很认真,不时还有人举手发个问什么的。
这情形让密王及汪副将都把心放下来,只因这帮技术兵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兵士,他们当中足有百分之六十是西秦绅宦子弟,余下那百分之四十,有一半是皇室旁支或者姻亲,另外一半才是从民间选拔出来的人材。他们当真要闹事,只怕其中有些人真敢不卖密王的面子。
授课接近尾事,就在密王及汪副将都已认定今天天气很晴朗,处处是花香之时。有个慢慢腾腾的声音说话了。
这人说,乡间有俚语——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只有又说又练才是真把式。咱们机关营个顶个的都是傻把式,不知道这机关供奉院的大匠们是假把式还是真把式吖?
赤果果的挑衅!虽然自嘲说机关营是傻把式,那好歹还有几分能耐。机关供奉院要是一个不小心,便成了假把式!
才掌管机关营没多久的密王殿下气冲斗牛,怒气冲冲地瞪向这居然敢挑头做出头鸟的混蛋,下狠心就算是遇上祖辈的皇亲也要立个威。但见一众机关营兵士当中慢悠悠站起个老头,微佝背,花白须,只是一对寒星眼,锐不可言。
堂堂密王一下便泄了气,鲁班那岂是好惹的?虽然赵奚不曾泄露,但西秦又不是只有赵奚一个强者,更何况是机关营如此重地。早有人知道了这鲁班如今已是实打实的九品中境界的强者——是的,短短数年,他又突破了!
在只有两位九品上强者的西秦宫室,留下一位有希望晋级的九品中强者,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这样的强者,无论是何国籍,北燕西秦东鲁皆会大力招揽。如今,老鲁在机关营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