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免说:“谁说这个了?”
他弯腰趴在石栏上,不知从哪摸出一颗石头,石头在水面上连漂几下,沉入江中:“你在那个电影里难看死了,瘦巴巴的,感觉下一秒就要饿死了。”
祁修竹被带偏了,电影被抛掷脑后:“我哪里难看了?”
贺免直起身,隔空指向他,手指从他的脸一直划拉到大腿:“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祁修竹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
“很瘦。”贺免说,“至少比现在瘦八斤。”
十分精准的数字,就好像他亲眼看见过。
祁修竹很快意识到,贺免是用什么方式得出的这个结论。
贺免似乎对此积怨已久,彻底打开话匣子:“喻昭那家伙是不是不让你吃饭?就算你演的那个角色身世不好,也不能虐待演员吧。”
祁修竹将烟摁灭:“我那叫为艺术献身。”
“你总拿这套说辞搪塞我。”贺免抬眸看他,“之前也是,整天没日没夜地工作,直接献身到医院……”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顿住。
祁修竹听到一半没了下文,看贺免心虚的样,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们以前没少为此吵架,最后总是闹得不欢而散。
祁修竹刚毕业时,贺免和工作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他承认自己贪心,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结果最后发现,人不能既要又要。
祁修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难得赞同了贺免的想法:“其实你说得挺对。”
他忽然的坦诚让贺免有些惊讶:“你没在阴阳我吧?”
祁修竹白他一眼:“随便你怎么想。”
贺免本来以为他们会吵起来,嘴边反驳的话被他生生咽下。
他们花了好长时间都没能达成共识的事,现在居然只花了五分钟就解决了?
贺免一顿,忽然又意识到,不只是五分钟。
这之间隔了整整五年。
贺免如鲠在喉,喉结滑动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他明目张胆地朝祁修竹看去,有点心不在焉。
柔和的光线落在祁修竹身上,他皮肤白,加上那头银白色的长发,显得整个人都在发光。
贺免的手就搭在他旁边,对比之下黑了好几个度。
祁修竹到底是怎么长的?贺免把手挪远一些。他整天在室外拍戏,这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被晒黑。
沉默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特别的动静。
面包车“突突突”地靠近,车上播放着劲爆的dj舞曲。
“哟,免哥!”熟悉的声音,是早上的快递员,“这么晚还不回去呢!”
贺免受不了他自带特效音的出场方式,冲他喊道:“小点声,扰民了!”
男人嘿嘿一笑,压根听不见贺免在说什么,开玩笑说:“约会呢免哥,那我不打扰了啊!”
面包车“突突突”地来,又“突突突”地走,汽油味长久消散不开。
贺免头疼地回神,给祁修竹解释:“意安的人就这样,自来熟。”
祁修竹对此不是很在意,好笑道:“意安还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