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是富商之家,不过在京城中的地位并不高,这也难免,在一堆清流贵族、簪缨世家里,一个富商之家着实不大显眼。连易家的小姐,赏花宴的帖子都没资格送到他们将军府里。
在这之后,听说易家靠着大笔的嫁妆,将自家女儿嫁入了某个尚书的家里,易家在京城中才勉强有了一小片地方。但总体来说,易家在京城的势力中是排不上号的。
不过嘛,山高皇帝远的,在这北漠城里,自然也没人知道易家的真实境况,只以为人家是京城里的好人家呢,自然,在这北漠城里也可以横行霸道了。
童森皱了皱眉毛,立马就想到自家妹妹的安危了。诚然,易兴权的目的是搞垮四方楼,那么不断给四方楼供给了源源不断的新点子的自家淼淼,肯定也会成为易兴权的目标。
王久彬也想到了这一点,借着今日童淼趁着过年人多来了镇上,他连忙说:“这一段时间淼淼就不要来镇上了,不能跟小人比高低,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下作手段没有使出来,淼淼还是小心为上。”
童森也深以为然,于是几人在草草拜过年后,便从四方楼后面混入人群中离开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背后的一座酒楼里,有人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掌柜的,就是那三人!”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穿着一身店小二的衣服,正躬着腰站在一个坐着的男子身旁,语气谄媚。
这坐着的男子五短身材,四肢矮胖,一双眼睛里全是精明的光。他眯了眯眼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是他惯常打小算盘时候的动作,只要这个动作一出现,底下的人就知道,又有人被他们老板算计上了。
“就是那三人吗?”他盯着三人的背影,重复道。
“是!那小丫头手里有不少祖传的方子,不知道那四方楼许了她什么好处,那丫头手里不少方子都给了王久彬,我之前还好言好语地邀请过他们,但他们却是半点都不领情,还直言看不上我们醉仙居,我看她不是看不起醉仙居,是看不起您,更看不起您身后的易家,您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那店小二煽风点火着,哪怕他并没有跟童家几人说过一句话,但还是把这事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听到这小二提到他身后的易家,易兴权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竟有这事?一个乡野村姑,我请她是给她面子,这样不识好歹,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村姑!罢了,我易某也不是什么大恶人,先给她一点点教训好了,我可最是仁慈不过的了。”
易兴权站起身,朝着店小二怀里掷了几颗碎银子:“老规矩。”
“好嘞!小的保管把这事儿给您做得妥妥贴贴的!”那店小二接过银子,语气更是谄媚了,腰几乎要鞠到地底下去了。
这边的事情三人什么都不知道,童森想着现在过年,人也不少,想来易兴权也不会现在就对他们动手,还是让自家妹妹在集市上转悠了一会儿,买了心爱的白糖糕拿在手里吃着。童淼也知道现下不是什么逛集市的好时候,便啃着白糖糕跟哥哥说想回家了。
于是几人便走到驿站处,牵出了休息好了的悠悠,套上板车,就准备回家了。
板车慢悠悠地刚刚出了城门,还没走出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站住!”
这段路上的人还不少,童淼几人并不知道身后的人是冲着谁去的,反正与自己无关,他们便继续往前走着,直到身后之人几步就跨到了他们面前,还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拦住他们的几人都是些彪形大汉,光着的脑袋上爬满的刺青,长着满脸横丝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为首的那人更是露了一节粗壮的小臂出来,那手臂上也全是刺青。跟在他身后的小喽啰们还不停上前恐吓着路过的行人,推推搡搡地让他们赶快滚开。好几个路人都差点被推倒在地上,但看清楚推他们的人是谁的时候,他们都闭上了嘴,连眼神都不敢给一个,忍气吞声地迅速离开了。
童森和阿云谨慎地将童淼护在中间,生怕妹妹不小心受伤,童森看着眼前不怀好意地笑着的人,扬了扬下巴,道:“怎么,拦路打劫?”
那为首的大汉便是这北漠城里有名的流氓泼皮胡半斤,他其实是易兴权一口一口养大了胃口。易兴权来到这北漠城里开酒楼之后,就找上了胡半斤,经常让他做些打劫威胁的事情,事成之后还给不少银子,若不是有易兴权,胡半斤的胃口也不会这么大,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现在已经敢于拦路抢劫了。
易兴权一有个什么想收拾的人,便会暗示手底下的人前来找这胡半斤,收拾到易兴权满意的成都之后,便会给这胡半斤一笔银子,若不是这胡半斤爱好赌博,身上有半个子儿都要投进赌场,这胡半斤还有可能成为北漠城里的暴发户。
胡半斤看着眼前这三人,一个半大的少年,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成年男子,但看着很是瘦弱的样子,跟他一身膘肥体重的自然是比不了,一脚就能踢出去老远,收拾起来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那胡半斤冠冕堂皇地说着:“老子是胡半斤!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这北漠城里的集市摆摊可都归我管!你们之前还来摆过摊是吧?连保护费都没交我的,你说,你们该不该收拾?”他笑得一脸狰狞,童森又把妹妹往身后藏了藏,害怕妹妹看到这张丑脸晚上会做噩梦。
“也不知你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我看你该去医馆找大夫看看脑袋了。”童森一边将妹妹护着,一边气定神闲地跟那胡半斤周旋着,虽然这几人在他看来不过几拳几脚的事情,但妹妹在他身后,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虑,害怕他没看顾好导致妹妹受伤,又怕这些打打杀杀的人吓到妹妹。
他已然完全忘了之前那驯马时候碰到的胡老三了,依旧把妹妹看做容易受惊吓的小孩子。
胡半斤说了两三句之后,发现自己的口才完全比不过眼前这人,窄瘦的一条,但嘴皮子利索得很。他恼羞成怒道:“老子撕烂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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