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武官跑进来报:“常侍,司徒遣于劲、元晖、卢昶来协助常侍肃清内奸。”
“让他们进来。”
赵芷清楚得很,来者全是陛下的心腹。元禧谋反注定失败,参与剿贼的则肯定功劳加身,司徒元勰派这三人来,背后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试探陛下心意。
征虏将军于劲,是禁军统帅于烈的弟弟,前段时间从沃野镇调来洛阳,只等平息元禧等贼谋反后建功加官。
侍中元晖和暂为白衣谋士的卢昶都极有野心,他二人自认藏器待时,虽是配合赵芷行动,神色里却都不掩饰骄矜。
元晖倒罢了,他的官职比赵芷高,可卢昶仗着范阳卢氏的出身,眉眼尽显倨傲,让赵芷手下的羽林武官都怒气冲冲。
赵芷的规矩严,她不允许的情况下,武官们不敢多嘴多言。赵芷只看着于劲,下令:“时间紧迫,北边的退门不必查,半个时辰内,你们三人把含春门和乾光门的内奸找几个带过来。”
于劲郑重称“是”,匆匆出百尺楼。
元晖、卢昶跟出来,后者阴阳怪气道:“赵常侍还真是如传闻里说的,好大的官威。”
元晖冷笑,正事要紧,他不接卢昶的挑唆,问于劲:“我们手里只有六名贼子的线索,半个时辰恐怕很难查清楚其余奸人。”
于劲:“先确保活捉这六人,我听赵常侍的意思,并非逼我们现在抓尽奸贼,我观常侍从容沉稳,她一定有对策。”
元晖:“那我们分头行事。”
皇宫和北边的宫苑隔着极宽的东西御道,金墉城位置在北宫苑的西北方向,如果纵观洛阳城,会现擅防御的高建筑全在北边。
彭城王元勰此刻就在不逊于百尺楼的大夏城门上头,几只威风凛凛的哨鹰停落他左右两边的女墙上。武官们上下城墙,持不同令旗疾步奔波,来回传送太尉府至北的所有街道的兵卒调动消息。
站在元勰身侧的两位猛士,是接皇帝密诏悄悄遣回京的梁州刺史李崇,及寿春营统军杨大眼。
兵卒来报:“禀司徒,仍有百姓装扮的武士潜进太尉府。”
又一兵卒来报:“太尉府周围的夜鸟惊飞,和往常不同,一声犬吠声都无。”
杨大眼的杀气凝聚,激动道:“快了,看来已经把猎犬全杀了。”
元勰愤慨道:“真是糊涂,他到底选择了这一步。李将军,杨将军,有劳二位了。”
“得令!”李崇保证道:“司徒放心,不管我二人谁遇到元禧,都会把他活着带给陛下复命。”
三人再次抱拳揖礼,李崇、杨大眼迅下城楼,按计划好的兵分两路,一路去承明城门守株待兔,一路去各个重要街道伏击,目的是射杀叛军幕僚,令叛军生乱,并保护沿路里坊的贵族府邸。
皇宫内的安全不必担心,于烈带着几万禁军精锐驻守,如一只张着巨口的饕鬄稳稳盘踞!
大风吹,乌云一会儿遮月,一会儿或聚或散。
太尉府的几处宅门早上过了油,正悄无声息打开。
府内,暗卫林立,私藏的甲胄今晚终于能拿出来了,兵刃全部换成相州牵口冶铸造的,劲箭也装满竹箙。
万事俱备,蓄势待。
虽然几种谋反计策被黑影人打探了去,但眼下主导谋反的尹龙虎只能说服自己,皇帝知道了也没用,禁卫军绝对来不及布置防备。
尹龙虎望着黑压压的武士们,他紧掐元禧的手腕高举,呐喊:“你等不必惊慌,刚才所见的黑影,不是刺客,而是奇兽衔枣报喜,催促我等及早起事!所有人听令,兵分三路!”
“第一路人马要战决,占领承明城门,保证此城门至阳渠的通畅,到达阳渠后,立即把所见商船、渔船集于一起,等待下步军令!次路人马,从南边的乾光门攻进金墉城,要死保此门至承明城门的通畅。第三路人马由我带队,从东边的含春门潜进金墉城。”
“诸位,今晚起事,有神兽相助,只要敢拼命,事成后你等都将封王!太尉,对将士们说句话吧。”他放开了元禧。
众目睽睽下,元禧要是退缩,现在就得死!
他咆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