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脑袋重重闷在床上,等着那劲儿缓过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腿抽得没完没了,疼得额上沁出冷汗。
他还是青春期长身体那会儿晚上空调太凉抽过腿,这些年勤于锻炼,早忘了抽筋是什么感觉。
突然,温热的掌心抚上小腿。
陆遗星下意识想躲,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相反,伴随着有技巧的按摩,小腿处疼痛略有减缓。
他垂眸,看到半跪着给自己按摩小腿的人。
手掌几乎覆盖住整个小腿肚,掌心温热粗糙,把紧绷着的肌肉很耐心地一点点揉开。
疼痛一点点消失,很剩下余酸。
半晌,陆遗星脚动了动:“好了。”
贺嚣握着他腿放进被子里:“该补钙了,陆遗星。”
他自觉今晚劳苦功高,主动躺在旁边。
陆遗星勉强收留他。
他俩安安静静躺在一张床上。
气氛突然平和,陆遗星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别扭地翻了两次身。
“不睡觉?”
贺嚣声音响起。
陆遗星:“卧榻之侧,岂容——”
“可是我们不是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了。”
他的声音很轻,平日里的荒诞不经褪去,在夜色中格外认真,“除了那晚,还有一次。”
那道声音轻而温柔,像是怕惊扰了回忆:“我之前梦到过你。”
“毕业那会儿喝多了,梦到你照顾了我一晚上。”
身旁许久没动静,贺嚣凑过去看。
刚才还翻来覆去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呼吸均匀。
……
陆遗星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他对贺嚣的触碰不是很排斥,还挺……喜欢。
之前的结论推翻,并不是什么心理阴影应激反应,还是得去医院。
白绵小大夫正在坐诊。
白家是医学世家,大哥二哥异常优秀,他是家里最笨蛋的小儿子,在大哥医院实习。
今天忙得没时间吃饭,顾耀过来给他送饭,两人跟往常一样打闹,白绵指腹往顾耀腕间一摸,震惊:“你别动。”
他探了探,煞有其事:“喜脉。”
“满月酒别忘了请我。”
陆遗星声音传来。
白绵惊喜,跳起来挥手:“你来探班了?”
“挂号体检,”陆遗星将手腕送到他面前,“练手。”
白绵眸光晃了晃,感动得不行,“你相信我?”
“嗯。”
陆遗星笑着说,“你不是小天才吗?”
“哪有,”白绵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好多都不懂。”
顾耀在一旁说:“不靠谱,庸医。”
白绵瞪他。
既然陆遗星相信他,他便郑重其事地把手指搭在那雪白腕间,神情认真。过了会儿,中指微动,眉头疑惑地皱起:“嗯?”
还挺有模有样的。
陆遗星嘴角轻轻往上。
白绵眉头皱得更深了,指腹探着腕间脉搏。
两秒后,表情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