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但因为靠近他的耳边,听起来格外清晰。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林亦慈问。
“你明明每天都在生气。”
不知道她怎么得出的结论,林亦慈就当她喝醉了胡说的。
结果这人有理有据地补充道:“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很脆弱的人。我还不上进,也不乐观,你不要跟我计较了呀。”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上扬,甚至有点想在哄人。
“那为什么不开心?”
他这句话问得很突兀,跟任洛年说的话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关联。背上的人像是被问住,沉默了很久才用哭腔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完这句她就沉默了,趴在林亦慈的背上无声地流眼泪。很安静,但是林亦慈能感觉到。
“哭什么?”
要是平时任洛年肯定不敢把林亦慈的衣服沾湿,但现在她没有任何意识,只觉得被庞大的痛苦笼罩,而面前这个,是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脑子里只闪过很多细碎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她再次经历了一遍前十几年的那种绝望和无助。
林亦慈的问题任洛年没回答,楼道有些狭窄,脚步声和呼吸都很清晰,她在昏暗中闭上眼睛。
把人放到床上之后林亦慈起身去拿毛巾,用热水沾湿后他扶起那个哭得满脸泪花的人,轻轻擦拭着她的脸。
也许是感觉到毛巾的温度,任洛年清醒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她推开林亦慈的手,含糊地问:“今年公司还有年会吗?”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喝醉的人往往思维都很跳跃,林亦慈耐心地回答她:“有。”
“那能不能让我表演一个节目。”
以往沾上展示之类的活动任洛年都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居然主动要求要去。
林亦慈颇为玩味地挑眉看着她:“你要表演什么?”
“我要上去讲讲我这一年的悲惨经历。”
她说完林亦慈忍不住想了一下她一个人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对着几百上千号人讲自己伤心事的画面,有些可怜,还有些可爱。
他逗她:“那现在彩排一下,先给我讲讲。”
饶是对方不太清醒的状态下也知道他在逗人,有点生气,嘴角抿直没理他。
看她静下来林亦慈像擦什么贵重物品一样珍重地捧着任洛年的脸轻轻擦了几遍。
倒也不是完全逗她,他是真的想让任洛年亲口告诉他这些事情。
但是清醒状态下的任洛年就像一个海胆一样防备着别人,让他想了解也无从下手。
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不逼迫,但不代表他不会引诱她自己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