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陆寒霄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对待下人,他是个严苛冷酷的主子,可对待有用的“臣子”,他是个再开明不过的主公,前提是别踩他的底线。
萧又澜明里暗里坑梵琅那么多次,最后?也是雷声大雨点小,陆寒霄连他那次僭越的“逼宫”都没放在心上,可这回……让他如鲠在喉。
从身不由?己的质子到大权在握的镇南王,陆寒霄走的太顺了,骨子里带着那股桀骜,他从未想过有人敢觊觎他的妻子,还是个卑贱的奴隶。
他能把他从深渊里拽出来,便能一指头把他碾回去,梵琅在战场展现出的勇猛让陆寒霄侧目,但也仅此而已。他是掌控全局的执棋人,手中皆是棋子,一颗棋子,就算再重要,又怎配和他相提并论?
总而言之,他察觉到了梵琅胆大包天的爱慕,并不放在眼里,但又着实膈应。
他顿了顿,道:“这些?天辛苦你了,本王并非不近人情之人,放你一段时日休沐,安生?休息。”
“西直营的事,先交给高?副将?罢。”
陆寒霄最喜欢法家的制衡之术,文臣武将?的制约,统领和副统领的制衡,让他把权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高?副将?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战功、资历一样不缺,却被后?来的梵琅强压一头,心中怨念颇深。
西直营共两个副将?,还有一位刘副将?,为人圆滑事故,和底下将?士们打?成一片,跟梵琅也颇有交情,可陆寒霄偏偏把权柄交给了和梵琅不对付高?副将?,这其?中的深意……
萧又澜勾起?的唇角压都压不下去,他笑眯眯道:“大统领,王爷心疼你呢,还不谢恩。”
纵然梵琅不擅钻营,此时也明白自己惹怒了王爷。
“休息”这两个字用的微妙,倘若陆寒霄不发?话,他便要一直“休息”,有名?无实的大统领,什?么都不是。
可他又偏偏没直接薅了他的官职,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对梵琅,对高?副将?,都是个威慑和敲打?。
梵琅脾气算不上好,是个甘愿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暴烈性子,隔往常早怒了,怎么都得掰扯清楚,他梵大统领可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这回,他罕见地沉默了。
萧又澜的幸灾乐祸,陆寒霄隐隐的猜忌,他全受了。没人知道这一瞬年轻的将?军心里在想什?么,半晌儿,他抱拳嗡声道:“属下遵命!”
“王爷若没什?么事,属下先行告退。”
陆寒霄应了声,在梵琅即将?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人沉沉的声音,“去账房支三百两银子。”
高?大的身躯骤然僵住,他没有回头,只道:“无功不受禄。”
他一个月的俸禄才?八十两,三百白银,不是个小数目。
“本该是你的。”
陆寒霄淡道:“你的爱犬能讨王妃欢心,便是你的功。”
他没大度到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在宁锦婳跟前献殷勤的地步,三百两买一条狗,钱货两讫,婳婳不会不开心,也愿他的大统领能迷途知返,他或许还能用他。
毕竟他的婳婳天人之姿,这世?间有哪个男子能抵挡得住呢?
一方面,男人刻在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另一方面他又觉得理所当然,少时他便知道宁锦婳招桃花的本事,什?么霍公子、张少爷,甚至倒霉软弱的早亡太子也曾打?过她的主意,宁锦婳永远不会知道,她能安安稳稳嫁他,陆寒霄暗地里做过多少事。
她是他的,没有人能抢走,除非他死。
……
梵统领显然没理解主君的一片苦心。
他道:“属下自愿献给王妃娘娘,不敢讨赏。”
“月前刚买过战马,又要给将?士们裁春衫,军需是一大笔开支……”
“这你不用管。”陆寒霄的声音已经带着淡淡的不悦,“从本王私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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