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相立即入座,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看向林清禾:“清禾有何话要说。”
他目光带着欣赏望着林清禾,心中也明白,能让她主动找上门的事,不是小事。
林清禾看向他,直接开门见山:“镇国公现在在何处?”
范丞相讶然,他看了眼王氏:“我不是让你别跟清禾说。”
他并不想将林清禾卷入朝中的是非中。
王氏也有些为难,下意识捏住手中的茶杯。她窥到了镇国公如今的状况,好好的英雄被病痛折磨的鬼不鬼,人不人。
能救他的,除了林清禾,她想不到别人。
昨日去茅山屋目的是怕宋德李氏以孝道压林清禾,她还是没忍住说了。
“无妨。”林清禾道,“镇国公的儿媳殷氏产子时,我在场,他的事我知晓。”
王氏惊讶:“原来开肚取子的人是殷氏啊。”
林清禾点头。
王氏对开肚生产十分好奇,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些的时间点,她按捺住,看向范丞相。
范丞相面露惭愧,他起身整容,对着林清禾行大礼。
林清禾起身想阻止。
范丞相坚决将礼行完,抬眼,眼眶有些红润。
王氏知道他心中所想,眼睛也跟着红了,担忧的望着他。
“清禾,不瞒你说,如今朝堂没有能用的武将,被流放问罪的武将虽说有人推波助澜,故意陷害,但终究也拿捏住了圣上的心思。
当今圣上忌兵权分散在武将手中,想一一掌权,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若是领国兵,咱们大景除了北疆王和景衍将军,压根没有能对抗的。”
范丞相回到座位上,拿起茶杯想喝水,又没喝,他迟迟没放下,说完重重叹口气。
林清禾若有所思,她道:“丞相为国为民忧神,想必已经劝过圣上了。”
“不错。”范丞相苦笑一声,“朝中只有我敢谏言说几句实话,其他人只顾享现在的乐,我真怕有朝一日,大景弹指之间就没了。”
战争起,苦的是百姓,
被侵略,苦的还是百姓。
范丞相找不到志同道合的同僚,或者说,有,但大多数都贪生怕死,只想安于现状。
但得居安思危啊!
林清禾看着范丞相明显沧桑的脸,下江南时还是黑的乌如今也染上了白,她能与他感同身受。
心怀大爱的人遇上乱世之兆,活得很痛苦。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林清禾问。
她一开口,范丞相失态了,他的泪猝不及防流下来。
他急忙低头,用力眨眼,有些不好意思抬眸:“眼睛进沙子了。”
他心底真的很感动。
林清禾能懂他,什么都不问愿意帮他。
要是林清禾是郎君进朝为官多好啊。
意识到这点,范丞相心中一沉,他又想起了赵倾君。
在这个绝对父权主导的朝代,女子不得为官,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女子无才便是德,条条规矩焊死了一切往上爬的初路。
林清禾能被看见,能站在朝堂上,那是因为她是个坤道,她是个神医,不会与他们争。
争权,争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