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意,你明知我不可能问你要钱,何必说这?些话来?”他厌弃道。
程双意却并没有倍感难熬,也没有任何愧疚的意思,反而直视着他的眉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编造出?美丽的谎言来,“我平常也不怎么懂得关心一个人的……说句实话,虽然有了那两个孩子,但我有时觉得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沈祈不怒反笑,“三十多岁的孩子?”
程双意说来小意温柔,年?龄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她素来纵容自己,并不觉得眼下这?说辞有什么不对劲的,“是啊。”
沈祈却句句讽刺,“也不照照镜子?”
“不过说实话,你确实不懂得怎么关心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钱絮,他或许这?辈子永远也无法知晓一个人真?心关切另一个人的方式。
那些往昔他自以为全?都能忘记的回忆,全?都以另外?一种方式,在对比之下,尽数翻涌出?来。
程双意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她拉好了宽松的睡衣,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男人今天的反常,“沈祈,你今天叫我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羞辱我不成?”
“程双意,你觉得你这?种人会懂得羞耻吗?”
“什么叫我这?种人?”
程双意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
几年?不见的功夫,程双意知道沈祈算有了钱,但他还不至于忘了自己的气性,程双意顿时差点装不下去,昨晚进了警局的事情?已经令人很心烦意乱了,可眼下的沈祈却不见得有半分松动的意思。但她自己心底其实也清楚,如果自己继续在沈祈愤怒的边缘折腾下去,接下来发展的场面一定也不好看。
她想,自己也差不多该提离开了。
哪怕自己真?走,也免得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她和沈祈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理清,大不了择一日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再作交流。
但她又觉得沈祈的情?绪太过流于表面,认定沈祈并不是真?舍得自己走,故而留下这?么模棱两可的一句——
她勾了勾沈祈的小手指,试探道,“沈祈,你既然不那么想的话,我就先行离开。”
可她扭腰真?走,却没有从背后听见一句挽留的话。
这?令素来心高气傲的程双意折戟沉沙,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当年?和眼下的落差,她猛然回过头,“沈祈,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程双意到底是当了多年?的大小姐,忍不住生气,最后使了小性子。
“是有。”
沈祈说话时的口气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就如同在讲一件无关于己的小事,声色清冷,“如果我没有毛病的话,当初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又怎么可能错把鱼目当成珍珠。
如今唾手可得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如何卖弄,沈祈只觉得低廉。
他回国时那点冲击过他的报复的想法几近消磨。
取而代之的,不过是更为深刻的麻木。
程双意不可置信地?回头,却撞见男人隐忍而又克制爆出?的青筋。又见他紧盯手机的双眸,好似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促使着他的鼻息也平稳起来,眼底迸发出?一丝微妙的不易被?察觉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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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亥俄州,哥伦布。
钱絮回来了。
颜莉为她进门的时候拍了拍身?上的雪,雪花抖落的瞬间,女孩身?上依旧有种唯美的难以被?打破的宁静,她对任何人的注视都隐含着全?神贯注的意味,没过多久,钱絮已经走远了,颜莉还沉浸在进门的瞬间中。
她再度朝沙发上埋头的女孩看去,钱絮的身?边不尽是各种考试文?书,中英文?的证明材料。
她这?才明确了钱絮即将回国的消息,并非谣传,属实无疑。
“不是,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回国啊?”
沙发上的女孩微微欠身?,“我的学分可修完了。”
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