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厅中首座上正坐着杨變,他一身玄色袒臂袍甲,好整以暇。
而那王河被人堵嘴绑了,扔在地上。
“来了?”杨變神色淡淡道。
这一番举动,更是让季炳成迟疑,质问之言也顿时问不出口了。
“都指挥使……”
“坐。”
这突来的和颜悦色,非但不能使季炳成放松,反而更生出几分警惕,总觉得前面有什么大坑在等着自己。
“都指挥使……”
“是不是好奇我为何突然绑了王河?”
这——
不是好奇,是气愤。
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突然旧事重提,说到底季炳成是个武将性格,哪怕平时会耍点子阴谋诡计,到底不太擅长,脸上也藏不住什么事。
杨變见他脸色,挑了挑眉。
“行吧,你既主动找来,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把人带上来。”
张猛对手下打个眼色,很快一个穿着灰蓝色短褐、仆役打扮模样的人,被带了上来。
季炳成不解其意。
杨變也没多解释,靠进椅子里,对下面说:“把你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这仆役年岁不大,也就一十来岁,生得一脸老实相。
明明脸上没有什么伤,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人使了什么手段,打从上来就一直瑟瑟发抖着,抖得站都站不稳,人刚一在下面站定,就跪倒在了地上。
“将军饶命啊!我说,我都说……”
原来此人是那翠烟阁一打杂仆役,当日夜市发生混乱时,他就在当场。
事情发生之始,便是翠烟阁叫如烟的名妓效仿元贞公主,引起人群轰动,又正巧翠烟阁为了博人眼球搭的灯架塌了,才致使人群混乱发生踩踏。
这世间就没有这么巧的事!
自然翠烟阁一众人就被重点审上了。
首先是叫如烟的妓子,据她所言,她效仿元贞公主是为了博噱头,就想给自己提提身价。
上京城勾栏院众多,妓女之间竞争也激烈,最上一等的花魁卖艺不卖身,天天宾客盈满,还能挑选客人。
至于下面的,就没那么好了。
妓女多喜附庸文人墨客,为何?
真以为是文人斯文,不像武夫那般粗鲁?
当然不是!
不过是想借其名声扬名,或是要词要曲,以此来提升身价罢了。
这如烟虽是上京名妓,到底出名多时,为了维持身价地位,时不时做点出人意料博噱头的事,也合乎常理。
而元贞公主在上京的声名,可以说比一般皇子大臣都大,不光因她容颜绝世,也是因她一举一动都能引来潮流,惹得各家贵女乃至民间女子都争相效仿。
以前就有过类似的事发生,只是当时没生出这么多事,也没引发骚乱。谁曾想这次就这么巧,当时如烟本人就在彩楼上,正好被倒下来的灯架砸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