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瞬间一片静寂。
被死亡威胁的男子双目赤红,似乎要怒斥什么,但当他看见项羽迈开腿时,顿时吓得后退好几步,直到看见项羽是往窗帘走去时,他才僵在原地,半点没动静。
项羽生来高傲,根本不会在意蝼蚁之人的怨愤,他大喇喇地掀开窗帘,倒想看看惹得大家争论不休的突发事件是个什么。
看了几眼,他瞳孔一缩。
张婴居然被一个胖子欺负?!
项羽怒发冲冠,转身大迈步往外走,同时将裹得严严实实的长袍利落
扯下,丢给一脸懵的项伯。
“哎。你,你去哪?”
在项羽直接走出去的前一刻,项伯终于冲上来拉住他,“你这是要做甚,快把衣袍……”
“我去给阿婴帮忙。”
项羽不耐烦地推开衣袍,声音带着无语,“裹这个出去,岂不是更可疑。”
项伯僵住。
“叔父。和一群……”
项羽目光在一群乌压压的面罩前,轻蔑地扫了一遍,“藏头露尾之徒,有何好说。”说罢,伸手拧开房门,然后“砰”地关上。
酒肆寂静了两秒,片刻后,喧哗声起。
“竖子!竖子!”“项伯兄,你们项家也是贵族世家,居有如此无礼的竖子!”“必须严惩,要知道礼不在,则……”
项伯挖了挖耳朵,一脸不耐,道:“行了。有时间声讨我的犹子。不如尽早想如何逃亡。如果你们不讨论这个,我就走了。”
众人一窒,强行将训诫的话憋回去,导致酒肆里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张良不希望彻底与扎根咸阳数年的反秦势力闹僵,也开口缓和气氛。
“张公子,我老吴信你。”
最初掀开窗帘的黑面罩开口,“你给我们分析分析,这是不是暴君的一个局。如果是,暴君是如何知晓我们的动静,甚至要瓮中捉鳖,是不是有叛徒……”
张良没有急着回答,他也走到窗边扯开一条缝。
此时,项羽已经冲了过去,抓起地上的那个小胖子开始揍,旁边杵着的正是表情有些懵的张
婴。
张良面无表情地看着,开口道:“其实不用看得过于复杂,我们直接从“秦国想抓我们”的结果来逆推。
若是特意设局,如果我没猜错,对方利用的是我们惊弓之鸟、急于想脱离咸阳的心态,特意制造混乱,丢两个莽撞的棋子勾引我们出手,一旦我们上前与棋子交流,他便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那么即便项郎君将那棋子揍废,也不会有人出来制止。
所以若是一盏茶,不,小半个时辰,都没人来制止项郎君。
就多半是针对我们设下的局。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张良还说了一些分析,他本心是倾向这是一场专门设计的局。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有好几名游侠冲了过去将项羽抱起来,拦住他,护住那个被殴打的小胖子。
然后几个游侠和项羽大打出手,另外几个将张婴和小胖子都抱起来,飞速向着疾医所冲。
看起来对“棋子”非常重视,完全不像是在做戏。
张良:“……”
奇怪,总觉得事态不应该是这么发展。
他哪能知道被揍的小胖子是公子如桥,公子寒就是再冷血,也不可能看自己亲弟弟被外人揍死。
戴着黑面具的人陡然兴奋,开口道:“张公子,这代表我们可以去接触了?我得赶紧去,那三个人只剩下一个,我马上去了解情况,先带我的人走……”
“啊不……”
张良心中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安,“要不再看看
。我觉得还是有些危险。”
“嗨,反秦就是提着脑袋做事。左考虑右考虑的,再考虑下去,日后等暴君亡了,我们还没反秦复国呢。”
黑面罩拍拍张良的肩膀,“项家小郎君都冲了,难不成我勇气都不如个十几岁少年。看个甚,不看了,我信你。”
说罢,他急不可耐地转身就走。
屋内人跟着走了一半,还有一半被张良又给劝了下来,决定再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