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年长的女官拿过信书走到夜娘面前,古怪地询问道:“这是你的东西?”
&esp;&esp;“是。”又不是。这封信是汪澜留给她的。
&esp;&esp;女官一双无神的叁角眼看不出情绪,她平静问道:“姑娘是何出身?”
&esp;&esp;夜娘道:“无父无母农家女。”
&esp;&esp;女官颇觉好笑,直言:“你肤白手纤,看着倒不太像。”说完,拿着信疾步离开。
&esp;&esp;两个女官站至夜娘身后,面色严肃,目光凌厉。
&esp;&esp;明晃晃地被监管起来,夜娘确定那封信果不寻常。
&esp;&esp;汪澜叮嘱过——若要北上,此信只可交给叁个人。一是当今圣上,景泰皇帝朱祁钰;二,兵部尚书现如今官居少保的于谦;叁,武清侯石亨。
&esp;&esp;“不北上的话,这封信烧了便是了。”
&esp;&esp;日出的曙光照红汪澜的指尖。夜娘接过信的时候,那种从指尖传递的寒意她现在还记得。
&esp;&esp;女官拿着信件走在去往太和殿的大路上。按例来说,她是内廷奴仆,上级乃司礼监的公公们,不该越级上报。可这信封上盖着的,是当今太上皇——前正统皇帝朱祁镇的私印!
&esp;&esp;正统皇帝被瓦剌俘虏后,瓦剌人曾多次以此为要挟向明朝廷索要财物,又屡次押解着正统帝叫叩大明关门,意图不费吹灰之力攻占边关。
&esp;&esp;瓦剌泼赖挟天子以令诸侯,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时刻受外敌要挟,以于谦为首的众大臣果断拥立郕王朱祁钰为新帝,也就是现如今的景泰皇帝,而远在瓦剌的正统帝自然就成了太上皇。
&esp;&esp;这封信有太上皇私印,在这样新帝登基、国家动荡的敏感关头无疑是她这样的小女官立功升迁的好机会。送信人被她监管起来,无论这信是好是坏,总怪不到她头上。
&esp;&esp;女官兴奋不已,拐过宫墙猝不及防撞到一人。匆匆识别一眼,慌忙跪倒在地说道:“奴婢拜见武清侯。”
&esp;&esp;常年征战使得石亨通体杀伐气,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极具压迫感。
&esp;&esp;“你慌张做什么?”他嗓音如钟,低沉而厚重。
&esp;&esp;女官不敢欺瞒如实答道:“奴婢想前往太和殿,有急事禀报圣上。”
&esp;&esp;石亨道:“你一个内廷的小女官能有什么急事?再说,皇上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吗?”
&esp;&esp;女官抖如筛糠,懦懦道:“是……奴婢这就向司礼监的公公们禀报。”
&esp;&esp;石亨冷哼一声,拧脚欲走,突见女官手里攥着一封书信,上面猩红的印纹样式他再熟悉不过。
&esp;&esp;脚步硬生生停下,皂靴在石板上呲出一声恶响。
&esp;&esp;“你要禀报皇上的急事是这封信?”
&esp;&esp;“是……”
&esp;&esp;“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贪功到这等地步?你可知你这样的女官越级禀报如此重要事宜,掉脑袋都是该的。罢了,本侯心善,你且跟着我一道奏明圣上,我只说你是上报司礼监途中遇见了我。”
&esp;&esp;女官感激万分,叩头道:“侯爷的恩德奴婢谨记一辈子!”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