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梨园的都以唱戏为生,念书习字的都是有钱人的事儿,他们光活着就耗费大半精力,梨园也没这个闲钱给他们请先生。
认得,写得自己个名字已是万幸。
贺戚说要教他习字?这……何德何能?他又是怎样想的?
“后来我事儿多了起来,就没顾得上,”她看着小豆子清秀的眉眼,咬了咬舌,想到就他们两个人独处学习的话,小豆子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气氛有些微妙。
于是又像是圆场一般,添了一句:
“你回去问问小石头跟小赖子,问问他们愿不愿意一同读书习字?”
小豆子眸光暗了两分,点头转身离开。
这时,屋外响起一阵铜钟声,悠悠扬扬的,贺戚自打来这儿,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声音,她扬了扬脸:“什么声音?”
目光从窗外移到了小豆子身上,就瞧见小豆子身子僵在原地,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了?”
半晌,直到钟声消停,才听见小豆子的声音:“是铸钟娘娘的要鞋声。”
贺戚越发不解了:“铸钟娘娘?”
小豆子摇摇头,回眸,那一双潋滟的眸子泛着水光,有些怯怯的开口:“戚哥儿,今晚我能留在你这儿休息么?”
贺戚想拒绝,但这是小豆子浑身颤抖,看起来怕极了,除了死bt那儿,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小豆子。
无论是剧里还是在这儿,小豆子在她心里都是一个刚强又坚韧的人,贺戚犹豫了起来。
若她是男子,自无不可,可她是女儿身,同睡一张床,难保不会被发现什么,她的命不要紧,要是被发现清朝余孽的身份,她的家人们可就有难了。
“有些为难么?”小豆子眼神越发暗淡。
恰逢这时,屋外一声惊雷,然后淅淅沥沥的大雨就随之落下,简直不要太巧。
“下了大雨,那就留下吧。”
贺戚从床上下来,去翻柜子里的被子:“只是我不喜与人接触,这样罢,我打地铺。”
她边说边抽着柜子里的被褥,话音一落,她的手背上覆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你就这么嫌弃我?”
他的语气莫名委屈。
贺戚眨了眨眼:“没有啊,我没有嫌弃你。”
“你说你不喜与人接触,那你为何还会背……”小豆子的话戛然而止,他咬了咬唇:“你受了伤,又是入了秋,睡地上会着凉的。”
“我睡相很好,不会乱动,你若实在不愿,我就顶雨回去罢。”
见他转身就要走,贺戚拉住他,无奈道:“你这脾性越发大了,我也不是嫌弃你,也罢,”她叹了一口气:“你睡里面吧。”
贺戚用柜子里的被褥隔了一道三八线,躺上床,也想撑着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