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起床穿好外套和鞋子走到楼下摆脱这苍蝇般恼人的烦恼。
你离开房间时没有注意闹钟,到了楼下只有月光浅浅的打在地面上,衬着四周黑黢黢的宿舍楼,这时还没到深夜。
当你在睡意惺忪和燥热的心跳中懊恼时,陈昊天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出现了。
“望生。”
你一激灵,连忙回头看,是陈昊天穿着短袖和短裤站在你身后。
你发自内心的笑起来,看着他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你呢?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你怎么不回宿舍?”他没有直接回答你的问题,而是向你反问到。
“没有啊,第一天来宿舍睡觉还是有点不习惯。”真实的理由让你有点说不出口,你说出一个听起来就名正言顺的理由。
“也是。不过你不冷吗?”他看着你身上一件单薄的外套,顺手就帮你把原本只是浅浅搭在身上的外套往你的脖子方向拢了一拢。
他的手指划过的后颈脖的温暖让你低下头,脸变得越来越红。
如果这个时候他就牵你的手,抚摸你的肩膀,你一定会很惊愕也一定会推开他。
但陈昊天显然不是那样的人,他轻轻拍了一下你的头让你早点休息以后就踩着拖鞋走回楼梯,只剩下你站在原地,呼吸着他身上刚刚粘在周围空气上那股沐浴露的味道。
甜甜的,腻腻的。
现在你想的是,如果有机会牵他的手,有机会靠着他的肩膀,你绝对不会放弃那样的机会。
猎物大概就是这样不知不觉的踏入圈套的吧。
你在宿舍忍受了几晚那样旖旎的响动后主动向同宿舍的那个女人提出了小小的抗议。
她一边小声和你道歉,一边把早上刚买的早餐和你分享,你才注意到她的声音那么甜美。
“对不起嘛我真的以后会注意的。”
“来,我才买的早餐你一起吃,多吃一点,这里还有豆浆。”
“不过,你还没有试过吗?我看你年纪也不是太小了,居然还没试过呢?”她话锋一转,像你的闺蜜那般和你笑着说。
她的态度实在很好,甜美的声音十分无害,几句话就让你和她的关系变得亲近了。
你对她荤素不忌的态度有点惊诧,可这个话题实在太难找到人可以聊了,没有母亲的教导,你对男女生活的一切都只停留在书本的描述中。
你有些不知所措,想到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燥热,你有种天然的求知欲望。
“我答应你以后会小声一点,你还得继续长大呢妹妹。没事,以后如果需要帮忙,你来找姐姐。”她亲密跟你说,随后换好衣服出门去公司工作了。
也是在那晚,你做了你人生中的第一个春梦。
梦里你和陈昊天两人赤裸相拥,皮肤摩擦着,梦里下半身的画面却是一片迷雾一样的白。你对性行为的认识不足以支撑你完成整个梦境的画面。
醒来的你用手去探寻自己躁动的来源,直到自己的身体在层层迭迭的被子下一阵颤抖。
你想过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和许沛德一起的时候有这样的反应,大概一来他实在循规蹈矩,二来你并没有从他本身感到太多魅力,更多的是对和他经营家庭的稳重感才有的需求。
而陈昊天是完全相反的,你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有印象。你喜欢他的举手投足总有一股亲切感,喜欢他笑起来像是要把你卷进怀里的温暖。
“原来还有这样的喜欢。”你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
18岁时开始想象自己的性生活,在1996年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十分正常又有些蒙昧。
正常之处,是18岁对于性启蒙而言其实年龄略大了一些,一般在女性14岁左右,月经初潮之后,女性就会开始对自己的生理变化有明显的觉醒。
那时就应该知道性行为意味着什么,女性应该怎么在性行为中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当你18岁才开始了解这件事,那意味着一个女性在生理知识上的缺失。在自己容易受到侵害的时间段,幸运的逃过了受侵害的可能。
而蒙昧之处在于,那个年代里中国还有一大批女性,她们此生经历性行为的唯一途径和对象是只有通过婚姻和自己的丈夫进行。
在婚姻前,普通女性无法通过其他渠道得知和了解性行为。
这使得她们无从判断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性行为怎样才是正常的,健康的,符合需求的。
就像你虽然是因为自己正常的身体发育和对异性的正常爱慕而出现的春梦与对异性身体的渴求。
你仍然忍不住责问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性欲太旺盛了,无法忍受婚前的道德伦理。
人类的自然欲望竟然成为了你的原罪。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心态会让旁人手握名为“淫荡”的武器,并将其成为掌控你的手段。
而你还会跪在地上,渴求着名为“纯洁”的宽恕,任由“贞洁”的荆棘寄生在你身上,通过吸取你的血液,壮大自身的威名。
21
齐龄休假后上班的第一天,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裴适对着电脑,桌面上还摊开一本像素描本一样的大册子。
走近一看,大册子上是像户型图一样的速写,应该是裴适自己画出来的。
他把柠檬茶放到裴适桌子上的时候,裴适的头都没有转一下,而是继续盯着电脑上的照片。
“怎么的?死磕上了?”齐龄吸一口冰凉的柠檬茶,他看着裴适的电脑屏幕里全都是电子地图上的实时照片。
“我这几天,把发现苏军尸体的大院附近的路都走了一遍。从96年到现在也才十几年,我想着那边住的人应该还是同一批人才是。”裴适发现齐龄看着她的素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