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抬起眼,刚接到谢祈枝时,他还因为他二哥的事和谢执蓝闹别扭,此刻又无端伤感了起来。
他看着谢祈枝,随口说:“乌鸫和麻雀一样,属于小区溜达鸡,你想看到处都是。”
“我又不可以碰鸟。”谢祈枝说。
野生的鸟类身上会携带大量致病细菌,任何一种都可能危及他本就孱弱的生命。
应淮没说话,谢祈枝却忽然回头,问他:“小刀现在在哪?”
他眼瞳清亮,灰蓝色的眸子里有种懵懂的澄澈,是和很多年前一样未曾更改的模样。
应淮安静看了他片刻,低下头又看起文献,没有答话。
谢祈枝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从他的沉默里感知到什么,轻轻叫了他一声:“应淮哥哥,你的小狗还在吗?”
“不在了。”应淮说。
他答得很快,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让谢祈枝无从揣摩他到底会不会难过。
◇反锁的门
“是因为——”
“肝衰竭,一直吐血吃不下东西,治不好又不肯咽气,打针安乐死了。”
那边没再传来任何声响,应淮抬头,看到谢祈枝睁圆了眼睛,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应淮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改口说:“吓唬你的,这也能哭?”
谢祈枝执着地问:“那小刀还活着吗?”
“岁数到了,在它的狗窝里上天堂了。”应淮问,“我这么说你好受点没?”
谢祈枝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到应淮身后,隔着单人沙发倾身搂住他的脖子。
他穿了件单薄的短袖衬衣,手臂被空调风吹得有些凉,缠上来的时候,应淮似乎愣了一秒,平板从左手滑到腿旁,没有拿起来。
谢祈枝低下头,可以嗅到他衣领后淡淡的香味,或许属于衣帽间里那些深色香水瓶里的一种,带着清爽的柑橘和白雪松的味道。
谢祈枝小声问:“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很难过?”
应淮没有回答,虚握住他的手腕,只在拇指和食指用了点力度,当作提醒:“松手。”
从谢祈枝的角度能看到应淮乌黑的眼睫毛低垂下来,辨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谢祈枝叫他:“应淮哥哥。”
覆着薄茧的指尖磨过细白的皮肤,压在手腕跳动的脉搏上。应淮握住他的手腕,不容抗拒地移开了他的手,回答说:“不会,我早就习惯了。”
从应淮拎开他的手,到谢祈枝看着他起身走开,外面的雨渐渐大了起来。
明明情景迥异,谢祈枝却仿佛又一次面对着那扇被反锁上的门。
那是唯独属于应淮一个人的空间,他并不愿意与谢祈枝共享。
作为合唱团的一员以及后勤部储备力量,被问到都有谁会用相机的时候,谢祈枝当仁不让举起手。
于是整个上午,他和其他几名举了手的同学一起穿梭在方阵之间,给不同连队抓拍各种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