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祈枝鼻尖微皱,又量了一次体温。这次没到38度,而且已经开过退烧药了,再去也没什么差别,他不想再折腾应淮,便说:“不用了。”
应淮找来退热贴给他贴上,问道:“药都吐掉了,要不要再吃一次?”
谢祈枝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嗓音低低的,带点沙哑:“吃完有半个多小时了,不用补吃。”
他仰起头看了应淮一眼,眼睛里有种强撑出来的明亮,似乎是要让他放心——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应对经验。
柔和的灯光洒在谢祈枝脸上,他的瞳仁浸着水光,面色却透出过分的苍白,一丝血色也无。
应淮安静看了他半晌,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那你早点睡。”
“应淮哥哥,”谢祈枝抬手,攥住了他的手指,侧过身,将昏沉的脑袋靠在他身上,“我有点害怕……你陪我睡一会儿。”
应淮顿了一下,乌长的眼睫微垂,看着谢祈枝头顶的发旋没有说话。
右手垂在腿旁,几根指头任由谢祈枝抓着,温温软软地裹在掌心。
应淮忽然叫他一声:“祺祺。”
谢祈枝的心脏没来由快了一拍,不肯松开他的手,仰起头看着他。
应淮捏住谢祈枝的手腕,缓缓抽出自己的右手,俯身托住他的膝盖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谢祈枝短促地“啊”了一声,拖鞋啪嗒掉在地板上。
心脏随着凌空的身体重重地撞上胸腔,耳朵腾的一下烧得滚烫。
他几乎要以为应淮要对自己做点什么,可应淮很快就把他放下了,扯过被子,卷寿司一样严严实实地把他裹了起来。
谢祈枝连胳膊都抽不出来,抗议道:“你干什么!”
应淮坐在床边,一手压在被子上不让谢祈枝乱动,另一只手理了理他凌乱的额发,眼里带点恶劣的笑意,低头欣赏片刻后问:“还害怕吗?”
谢祈枝瞪着他:“以大欺小,你是不是男人?放开我!”
“是不是要跟你个小孩儿证明?”应淮戳了一下他气鼓鼓的脸,总算在这张苍白的小脸上戳出一点红润的色泽,满意道,“行了,别撒娇了,快点睡觉。”
谢祈枝双眼睁得圆滚滚的,生气之余又有点想笑,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他认真问:“你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应淮垂下眼,与他对视:“我对你还不够好?对得起你叫我的这声‘应淮哥哥’吧?”
谢祈枝不再挣扎,像只蚕蛹宝宝裹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对蓝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你像哥哥一样对我好。”
他已经有一个哥哥了,不要再多一个应淮哥哥。
他希望应淮能像自己喜欢他那样喜欢自己,可应淮什么也不知道。
应淮松开手,把谢祈枝的拖鞋捡回来,整整齐齐摆在床下,又打开床头灯,坐在床边看那本《春满北国》,多陪了他半个小时。
谢祈枝眨巴着眼睛,心猿意马地盯着他在柔和的光晕里依旧锋锐的眉眼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