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蔺思甜开始彻头彻尾摆烂。
自以为自己认识到了读书真谛的她回到了以往的日子,甚至比以往更变本加厉。有时候上课蔺思甜会在抽屉下面玩手机,不是看小说就是刷app追番剧,下了课就不见人影,放学直接收拾书包拉同学去学生街逛吃逛吃。
蔺思甜的父母离异,作为监护人的父亲是个搞工程的包工头,常年在外地,钱倒是给得够,家中只有一个爱打麻将的奶奶看着她,所以平时也没人管她的学习。
期中考马上就到了,她两次小测成绩却直线下滑,老班看不下去,把她叫到办公室说了一通,告诉蔺思甜如果她再这样放肆,他会考虑找家长谈谈,然后还把周晟也叫了去。
蔺思甜不知道老师对周晟说了什幺,是不是关于她,周晟回来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她却好奇得心痒痒。
可是她才不会问他,她认定自己和周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放学了,今天是她和周晟值日做卫生。
蔺思甜拿着扫把扫得敷衍,因为她的心思全都在擦黑板的周晟身上。
心里不想想,却不代表不会想,蔺思甜有点唾弃这幺没自制力的自己,垂头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周晟。”
少年被她叫到名字,侧过身来。
“今天,老师找你说的话,和我有关吗?”
周晟放下黑板擦,“你想听?”
真的和她有关。
蔺思甜不免有点紧张,如果只是和她谈就罢了,为什幺老师还要找周晟?
“也没什幺,他就是问问你平时学习状况怎幺样。”
“那你……”其实蔺思甜也没什幺好担心,自己平时如何老班清楚得很,就算周晟讲了啥都没差别。
“我说和以前差不多。”这话很婉转,既没说好也没说坏,遵循事实,稍微美化——她明明更颓废。
“哦。”
“然后他问我有没有辅导过你。”
“啊,那当然……”
“我说没有。”
明明有,那次以后他也有试着给她讲过题,只是她没怎幺听。
“他还问我有没有被你影响。”
“‘一个人如果没有心读书,再怎幺帮也是无用功’——”周晟彻底转过身,站在讲台上,目光沉稳地看着她,“他这幺说。”
蔺思甜低下头,黄昏的夕阳光线穿过窗棂,落在教室里,像一层金纱笼罩在她身上。她孤零零站在课桌椅之间,局促地捏了捏校服的裤缝。
“他说,考虑给我重新安排一个座位,这样谁也不耽误谁,会有其他同学更需要我。”
蔺思甜猛然擡起头望着他,眼中掠过一丝慌乱。
“你……你怎幺回他的?”
周晟要走了。
她的同桌,要成为别人的同桌了。
酸涩感无限膨胀,涨满胸腔,蔺思甜觉得现在和他说话都像是最后一面。
这种感觉很讨厌。
“我说——”周晟看着她,“蔺思甜。”
“欸?”
“你就没有想过好好读书吗?”
想过的。
就是,放弃了。
青春年少三分钟热度,认识到世界险恶,人与人差距如天壑,她不是这块料,所以放弃了。
“不难的,慢慢来就好。”
——不难的。
——他又这幺说了。
可是他说“不难的”时候,没有骗她,她真的学会了。
那簇熄灭了的火堆,隐隐燃起明灭的星火。
“如果……”蔺思甜小声地问,“如果我想好好读书,你愿意帮我吗?”
周晟笑了,那一刻周晟的微笑与讲题那天如出一辙。
动人心弦的好看。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