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也不像刚才那样跟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没精打采的,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红着眼睛要往上冲。田恬看着架势,赶忙就护住了脸,可是等半天大家伙的拳脚也没落到身上。
高原这次能送郭勇两口子去医院,其中原因也不用多解释了,他就是为了能和田恬说上话。郭勇的毛病不小,抽血化验要等两天,他在田恬面前好人当完了,也简单帮忙办了下手续,就借口生产队着急用车先回来了。
回队里还了车,他绕着路从郭家门口路过,就算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田恬,可还是管不住腿想往这边走,没想到正好碰到这群人要打人。
他忙跑两步过来,直接把冲最前头,还举了个镐把子的女人给推了出去!高原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长了一副壮实的身板儿,王甘露和田恬一样都是南方妹纸娇小玲珑的,被这么一推,说是飞出去都不夸张。
大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弄蒙圈了,直到王甘露躺那儿哼哼,大家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过去扶她。至于刚才对田恬激愤的情绪,也都被差过去了,都转移到高原身上了。
“你谁啊!打女人!!把他绑了去大队!这就是封建余孽,迫害我们妇女同志!”
任何时候,男人打女人,不用问原因,就会先受到人们的鄙视。高原也不慌,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们,就没人敢上来绑他。见这帮人老实了,他才刚看到洪羽般,一脸诧异的,指着王甘露他们说:“洪羽同志!你认识他们么?咱们可是标兵模范村,怎么还能出现这种打架斗殴,欺负年轻女同志的事情?!”
高原在村子里很有威信,人有能力处事也公正,新来的同志不认识他,洪羽却是熟悉的。
“我们这是批右斗修!什么欺负!”王甘露气愤的喊道。
洪羽两面安抚着,说:“误会,都是误会!高同志,他们这是阶级矛盾,并不是欺负人!”
都上手了,还不是欺负人!高原强忍着没去管田恬,依旧一副好脾气样,可却挨个把这几个人记住了。
“高同志!咱们屯子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管是什么矛盾,都不可以私斗的!你都是一名老同志了,这还不知道么!如果事情闹大了,影响了咱们集体荣誉,是不是你负责?!”
☆、
这年头的人最怕被扣帽子,高原这一个事关集体荣誉的大帽子扣下来,都要把洪羽吓死了。
她就觉得不过是趟临时的差事,并不想得罪人而已,怎么还把自己兜进去了,她连忙解释说:“今天分派下来的工作时间紧任务重,还没来得及跟他们细说咱们村的情况,我会好好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的,高同志能不能…”不打小报告。
高原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又非常随和亲切的说:“经常听张干事夸奖洪同志,这点小矛盾自然能调节好!这样吧,你带着这些新同志先回去休息,再好好说说咱们大队的规章制度。这个□□分子就交给我!把他们分开教育,免得激化矛盾。”
这样安排洪羽巴不得的,赶紧把人就扯走了,其他人也以为高原是哪里的领导,也没敢吱声。等他们都走了,高原赶紧把田恬扶起来,亲切关心的问道:“田同志,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嗯…同志!不过你们不是进城看病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田恬动动腰,骨头没啥事,但是挺疼的,估计擦破皮了。
“嗯,公家的车,不是公事不能在外面过夜,当天就要归还的。我把他们安排好了,就得赶紧往回走,刚从大队出来要回家,没想到碰到你被人欺负!你真没事么?要不就去村卫生所看一下吧?”
田恬娇气,疼点就皱眉苦脸的,一走还一嘶气。高原见多了铁姑娘,比如脚被划伤了,依旧能在水田里干一天活,等再看的时候伤口都泡白了,所以他以为田恬也是强忍着。
这下田恬也知道自己夸张了,连忙红着脸说:“真没事,真没事!可能是磕破了,衣服太粗磨的疼,这才不太敢走路。”
高原关切的看了看她的后腰,衣服好像真透了点血丝,不过衣服粗?看着是最近很流行的料子啊!
“好像出血了,我扶你进去先看看,是在严重还是得去看大夫。”
高原一说流血,田恬觉得这后背更疼了!人有时候就这样,有些伤口没发现的时候啥感觉都没有,等发现了,就开始觉得钻心的疼。高原说帮她看伤口,田恬觉得不算啥事,毕竟在光着大腿露着腰都算保守的时代生活了半辈子,有些思想都根深蒂固了。可她还算谨慎,看伤口不是毛病,孤男寡女在一屋就可就惹闲话了。
正巧爱国从奶奶家拿饭回来,出门前看小姨还好好的,回来就成这残样了,把孩子也吓够呛。
进屋后,高原扶着田恬反坐在椅子上,只轻轻的掀开一小块儿衣服查看她的伤口。田甜从小养尊处优,细瓷白肌的,腰眼上一块青紫还冒着血筋儿显得很吓人。
乡下人比较讲究保护腰部,男人腰杆硬实才有力量,女人腰好才能延续子嗣。
“这伤的可不轻,还是去卫生所看看吧!”高原柔声询问她。
其实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他咬后槽牙,面部咬肌活动的样子。
田恬插着另一边没受伤的腰身,微微转动身体指了指炕上的背包,说:“骨头没事,我在家养养就行,我这样得□□份子,去卫生所是要领导开介绍信的。张干事上午才来做完我的思想工作,下午我就和同志闹矛盾,她能待见我么。那个包里有云南白药,效果特别好,去卫生所顶天就涂点碘酒,还不如在家了!麻烦高同志帮我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