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越还没来得及说话,视频那头的傅云便了然道:“所以,久而久之发展成一切溺死的女性,都不能进祖坟了。”
“不管她是不是因为浸猪笼而死的。”
陈时越莫名浑身发凉:“那我们怎么办,再重新给小江找个地方埋吧。”
“嗯,别在那儿逗留了,先回来。”傅云叮嘱道:“注意安全。”
陈时越挂了电话,天色渐晚,周遭荒草萋萋,一片昏暗,因为是阴天的缘故,今天没有夕阳,从视觉上看就是天空一点一点黯淡下去,从四面八方包裹了整个荒原。
陈时越把鞋从泥巴里拔出来,回头对王姐道:“走吧。”
王姐站在原地没动。
陈时越又喊了一声:“王姐?”
女人静静地站在原地,头始终垂在胸前,她从刚才说完话以后其实就没声了,只不过陈时越挂了傅云电话才注意到。
这姿势像极了酒店镜子里阮凝梦长发红裙,满泼头发垂到胸口的样子。
陈时越一时间头皮发麻,牙齿打颤的看过去。
下一秒,王姐头“咔嚓”一歪,身如鬼魅狂扑而来,一把将陈时越整个掼倒在地。
身后无边无际的血色苍穹昏暗如织,巨大的压抑和窒息感刹那间席卷笼罩全身。
傅云站在老太爷的五斗柜前,来回踱了几圈,床上摊开了一堆老太爷的相册和老物件,毫无章法的摆放着。
他从床上拿了一个首饰盒,摁下开关,里面是一副青绿色的玉镯,光泽鲜明,材质柔和。
傅云把玉镯往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尺寸很小,完全戴不上去,看上去是姑娘或者小孩子戴的。
“青绿为竹,修竹清雅,这镯子是给旧人的。”四叔从他身后走过来,沙哑着声音道。
“竹筠心。”傅云笑道:“真好听的名字,她就是旧人么?”
四叔不作声,把掌心摊开:“嗯,旧人是没有光彩的,尽管后来那个夺了她光彩的人被浸猪笼了,老太爷也终身未娶,想来她也是郁郁而终。”
傅云诧异:“阮凝梦是浸猪笼死的?”
四叔慢慢道:“是,她是个留过洋的学生,家境很好,是银行家的女儿,因为爱上老太爷才跟着一起回到村里来的,她生的漂亮,行为开放,在那个年代过于标新立异了,老太爷的父母不喜欢她,但是老太爷喜欢。”
“这对镯子原是一对的,一红一绿,是竹筠心和老太爷的定情信物,后来老太爷留洋回来便闹着要退婚,竹筠心就将镯子退还给老太爷了。”
傅云从手机里翻出照片,对四叔确认似的指了指上面并肩站着的三人:“竹筠心,陈绍钧,阮凝梦?”
四叔点点头:“你找的还蛮仔细,多少年没人碰过的老照片了。”
傅云背着手站直了身子:“职业素养嘛。”
“当年阮凝梦犯了族规,被带到祠堂捆起来浸猪笼,她死后怪事频发,凡是跟她生前沾上关系的人全都一夜横死,老太爷当时是受了高人相助,才保下一条命,但也子孙凋零孤独终老至死。”
傅云听着他的讲述,把这几天来所遇到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四叔,如果事情的真相只是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太简单了吗?”傅云平静道。
“这个事我们心里都有数,如果事情和你说的一样,那这就仅仅是个冤魂复仇杀人的故事,你也犯不着请我来帮忙。”傅云手指碾磨着玉镯:“我说的对吗?”
“那深层次的真相,就看傅先生本事了。”四叔缓缓道:“我只是说了我知道的全部。”
“还有。”他低沉着声音补充道:“保护好时越,他的作用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哈哈,这个我倒是也看出来了。”傅云笑道,紧接着话锋一转:“那当年在你们村口横死的施工队,一共二十多个人一起丧命,那是怎么一回事?”
四叔的神情明显错愣了片刻:“你怎么连那个都知道?”
傅云耸耸肩:“你家时越看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