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不带停顿的灌了几口水,才略微缓过劲来,他动了一下被绑的僵硬发麻的手腕,抬眼对李有德笑道:“这地方我有印象。”
李有德赞同的点点头:“你上次来的时候是十岁,也应该有印象。”
“三十岁。”傅云纠正道。
“啊……对,四年前,你在这里和袁三交过手,找到了自明的尸检报告。”
傅云在狭小的活动范围之内转了转一下颈椎,周遭所有的景象终于彻底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傅自明当年去世时的刑讯室,位于殡仪馆下方,布置和四年前一般无二,威慑力十足,但却干净了不少,显然有人打扫过。
“你在公路那个别墅里就认出我了,是不是?”李有德俯身笑眯眯道:“和小时候一样怕我。”
傅云叹了口气:“李总,你总不至于拿我当我爸,在这里研究替身文学吧?”
李有德仰头大笑起来,末了亲昵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没有你父亲身上的那股气质。”
傅云:“……他有什么气质?”
李有德神色飘忽,脸上浮现一丝怀念来:“那种,倔强破碎,但又不服输的清冷感。”
傅云看上去有点牙疼。
“不好意思啊李总,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我不记得我爸什么时候当过青春疼痛文学女主角。”
李有德歪了一下头:“你不信我?”
“我信,我信……”傅云苦笑着道。
李有德直起身子,身后手下立刻上前给他披上衣服,他时不时低头咳嗽几声,边咳嗽边点评道:“你倒是比他识趣的多。”
“宁折不弯的人容易早折,这是常识。”傅云很平和的道。
沈题刚好推门进来,手上提着医疗箱,恭敬道:“司令,现在开始为您取血吗?”
“你有这个觉悟我就放心了。”李有德向后退一步,示意沈题道:“开始吧。”
沈题上前娴熟的将针插进傅云的手臂里:“忍着点啊,学长。”
傅云没吭声。
沈题抽血抽的很克制,尽量按着最小剂量抽取的。
“真是亲学妹啊。”傅云一边注视着血水汩汩在针管里越升越高,一边感慨道。
“闭嘴。”沈题冷冷的说:“你是真不担心失血过多。”
“这不是有你把控着么?”
沈题略带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是什么让你误认为,我能决定你抽多少血?”
“生死各有命,我不强求这个。”傅云安详的答道。
沈题把棉签往他出血口一按,握着一管血带回实验室。
“司令,您是直接喝,还是我拿去清理一下?”沈题问道。
李有德拿过装血的器皿:“直接喝,不用过滤。”
“当年也是这样的。”他举起一小瓶血,一饮而尽。
“时过境迁,如今不比当年,您悠着点。”沈题将医疗箱放回原地,提醒点到为止。
李有德躺在床上合上双目,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沈题就静悄悄的推门出去,不再打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