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掀起眼皮,懒散的对陈时越丢了一句:“那你就先出去吧,我出院以后就送你去回收站,不用着急。”
陈时越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难以置信的望着傅云,然后被沈题招手喊来两个护士,不由分说给拖出去了。
病房里就剩下沈题和傅云两人。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研究出这种根治蛊毒药物的吗?”傅云扶着枕头,稍微往起来坐了一点,他看上去还是很虚弱,但是气色明显已经好很多了:“我前三十年可谓求医问药,连外国实验室都有所打听,但是没有一个医疗机构可以给我确切有效的答复。”
沈题笑眯眯的说:“看到了吧,世界医学的尽头是中医。”
傅云:“……少数民族巫蛊技术也算中医范畴?”
沈题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NONONO……所谓中医只是一种意识表达,归根结底我采用的办法叫做,原汤化原食,蛊毒还需蛊苗解。”
“学妹,我希望你讲点人话。”
“我抽了一点陈时越先生的血水,进行了提炼和分离,再注入原血蛊虫体内形成抗体,最后注射给你,就可以彻底治愈你体内的蛊毒残留了。”
傅云微微一怔:“为什么陈时越的血液有这种功效?”
“或许他没有给你讲过你去世那四年的事情。”沈题心平气和的说:“他当初在雪山古墓的棺材虫群里被噬咬了三天三夜,整个身体在免疫系统被完全破坏之后又建立起新的,超出常人很多倍的抗体和抵抗力。”
“你身体里的毒性远低于他的攻击性,所以很幸运,陈时越是一个现成的药血库。”沈题满意道。
傅云摸着自己手臂上的针眼静默了许久,才开口道:“那三天不好过吧?”
“生不如死。”沈题纠正。
“不过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恭喜你啊傅老板,迎来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新生。”
傅云哑然失笑,转头望向窗外时,眼中泪光闪烁。
沈题出去的时候很贴心的把门带上了,不过傅云没安静一会儿,就又有人推门进来了。
“你一口气错过了蓝蓝的头七加七七,今天下午出院之后要跟一起我去烧纸吗?”成纱抱臂站在门口,她很难得的一身白衣白裙,黑发披肩。
“顺便去李有德坟上唾一口。”
傅云转过脸来,苦笑道:“李有德没有坟,陈时越把他和候雅昶连着作战组总部一起烧了,这两天在重建,我以为你消息会比我灵通。”
“我最近除了去墓地,就没有出门了。”成纱简短道。
傅云了然。
陈时越从门外进来,帮他把病床调了一下高度,然后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别操心了,那边一切有我。”
“我晚点去看蓝蓝吧,烧点她喜欢的东西,她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来着?”
“她说,再来一次,十七岁的时候还是会跟你去410的。”成纱面无表情道:“傅云同志,我有时候真想……”
真想什么她没说完,不过傅云大概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下午两三点左右,陈时越推着他去办出院。
又一年北方的初秋,傅云披上外套,任由陈时越握着他的掌心,两人一起走出医院大门,消毒水的气息从鼻腔里慢慢散去,天高云阔,满街桂花香。
不远处停着家里的车,澹台公隆,樊老太太,安文雪,还有刘小宝已经等在那里了。
陈时越停下脚步,俯身给傅云拉上拉链。
“过会儿山上冷,小心着凉。”
傅云拉着他的手腕将他带的近了一些,然后仰头和他接了个吻。
“去吧,晚上我来接你回家。”
傅云转身朝樊老太太他们那边走去,妈妈和姥姥并肩而站,刘小宝看着他哥在秋风里单薄瘦削的身形,微微红了眼眶。
大风大浪没顶而过,好在最终还是一家人。
傅云安抚般的俯身抱了抱妈妈,然后又摸了一下刘小宝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