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持大步走了进来,翁绿萼心头一跳,来不及浮上羞赧或是慌张的情绪,就被他直勾勾落在她唇上的视线给弄恼了。
野蜂子!登徒子!
萧持全然不知道翁绿萼此时正在心中碎碎念着骂他,他十分自如地走过来,因为常年握枪而粗粝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嫣红唇瓣。
“不肿了。”
语气平静,不知是高兴,还是遗憾。
翁绿萼暗暗瞪他一眼。
还好意思提?
她的小动作都被萧持看在眼中。
他
脸一沉:“又撒娇?”
翁绿萼稀里糊涂地又被他拥进怀中,她愣了愣,正想分辨,却听得他带着些无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下午时,我已派人去信给你父兄。让他们前来观礼。”
这已经是萧持能做的,最大让步。
她是个糊涂心软的性子,那就让他当这个坏人。总之,过了他们的婚仪之后,翁家那父子俩休想再与她有什么攀扯!
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翁绿萼很是欢喜,也不觉得他的怀抱硌人了,柔柔地靠在他怀中,感激道:“多谢君侯。”
鼻间浮动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听着她高高兴兴地向自己道谢,萧持本该满足了。
……但他前不久,才开了一点窍。
察觉到他又开始用那种令她头皮发麻,好像下一瞬就要被他连骨头带皮吞噬入腹的眼神盯着她,翁绿萼低下头,躲出他的怀抱:“妾,妾去给君侯泡茶!”
说完,她迫不及待地转身出了门。
萧持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只停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摩挲指腹,好似在怀念那阵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
……为色所迷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第18章第十八章
萧候即将大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附近的州郡,有卫兵带着信疾驰去往雄州,远在隋州的李瑶光自是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萧持……竟对那个女人动了真心么?
乳母徐姑打帘进来,见她伏在案上,静静淌泪,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用帕子给她擦干净泪水,又用脂膏细细地在她脸上涂了一层,生怕窜进屋里的春风吹皱了那一张千娇百媚的美人面。
“我的心肝儿,你哭什么呢?”徐姑照顾李瑶光那么多年,见证了她情窦初开的少女时期,欣慰于她没有耽于情爱,高嫁给了有小战神之称的陈家长子陈隆,过了几年风光得意的日子。只可惜,陈隆战死,如今李瑶光不再是众人最艳羡的那一位。
连徐姑面对府上众人态度的变化都忍不住横眉,遑论是李瑶光。
李瑶光靠在乳母温暖的怀里,刚刚涌起的悲意已经随着那些被被徐姑拭去的泪水消失不见,她定了定心神,低声道:“徐姑,我只是不甘心。萧持竟会娶翁氏女为妻。”
翁氏女不过是她父兄战败后献上的一件礼物!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做君侯府的女君?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名正言顺站在萧持身边的机会。
难道翁氏女的身份比她当年高贵到哪里去么?怎么瑾夫人与萧皎这回就不反对了,不阻挠了?
想起旧事,李瑶光冷艳眉眼间闪过几分阴翳。
当年李瑶光与萧持之间发生了什么,具体连徐姑也不知。
萧持曾与陈隆之妻有过一段青梅竹马的事儿,也是在两三年前才开始突然流传开来的。
陈隆年少成名,战功赫赫,李瑶光嫁给他,是为了更好的前程。怎愿意有人与她分享一个男人。
在那些流言悄然传出之后,陈隆想要纳妾的心思全然没了,一心只在如何征伐那个曾与萧持有过风月的女人身上。
男人么,知道自己的妻子曾与老对头有过旧情,心里自然憋着气。
徐姑迟疑了一会儿,试探着道:“夫人,如今天下群雄逐鹿,并非只有萧候一人出众。您这样的容貌品行,嫁给哪户的王孙世子都是配得的,何必与那等……已有妻室的人纠缠呢?”
乱世之中,民风开放,女子二嫁乃至三嫁都是极寻常的事。
说到这里,徐姑忍不住想起另一宗事儿——萧候攻下隋州那日,家主陈绪曾设宴款待,其间还邀萧候一同离席,意欲效仿翁卓献女,惹得君侯大怒,家主父女俩都丢尽颜面。
从未听说萧候身边有过姬妾通房,如今他直接给了翁氏女正室的身份,保不齐就是真心喜欢她。
就算三娘愿意委身做妾,只怕君侯也不愿怜惜。
徐姑苦口婆心,一心为她考量,李瑶光怎么会不知道。
可她就是不甘心!
“徐姑,不必再劝了。替我收拾行装吧。”李瑶光从她怀中出来,伸手抚了抚微乱的鬓发,冷艳的脸庞上带着志在必得的野望,“我李瑶光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萧持是她折戟沉沙的唯一一个。
先前萧持是没有开窍,如今么,可就不同了。
说来,她也得感谢翁氏女。
李瑶光嘴角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她想起当日陈绪许诺说会给她的助力。
“约莫着脚程,翁氏女的父兄已经到衡州了吧。徐姑,你去找陈绪要五十精兵,立即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