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本王还是不够亲民,竟不知道一般百姓要在东来阁订一间包厢是如此困难。”
“一般百姓来此,大概都只能坐在客座席,要订到包厢着实不易。说来殿下的沁馨楼就十分难得,明明是殿下名下的产业,却十分亲民,虽然一样一席难求,但规规矩矩的排队订席,总还是能订得到的。”
听到她的称赞,夏景烨没有显露太多表情,他不是不明白东来阁刻意营造包厢一位难求的手法能得到的效果,只是他不愿为之罢了。
“听天磊说严姑娘忙着制作药丸,毅州是本王的属地,有你这样一位准大夫,本王甚幸,只是备考之余,严姑娘也得多留意身体,切莫累病了。”
严婳熙因为夏景烨的关心而感到窝心,“多谢殿下关心,民女甚感荣幸,至于备药一事,民女是医者,本就该视病如亲,这些都是民女分内之事,哪里能承受殿下这般赞誉……”她说到这,有些欲言又止,只得低头拿起桌上的茶壶,掩视自己心思的为夏景烨斟茶。
夏景烨看出严婳熙有话想说,便道:“严姑娘还有疑虑便直说吧。”
“殿下……真的相信民女的成药制及分检制真能帮上军医营?”严婳熙边说边把茶杯送到夏景烨面前,之后才为自己斟茶。
夏景烨礼尚往来,把茶点往严婳熙推近了些,“希望严姑娘不要介意,那日与严姑娘在医馆谈完话后,回头本王让童格去打听了一下关于你的事。你虽然因为年纪的关系,医术无法得到某些病患的认同,但大多数到严家医馆求诊的病患还是对你颇为称赞,因此本王相信严姑娘的医术绝不是自吹自擂,而是真如严大夫说的得他真传。”
“可是殿下在没打听之前就愿意给民女一个机会,这还是十分难得的。”
“严姑娘,本王无法改变世人的看法,只是有一份惜才之心,希望不要错过任何可造之材。”
“对殿下来说或许只是不经意的施恩,对民女来说却像知音。”
夏景烨停下了手中掳风的动作,那双灿烂如星的眸子正对上严婳熙,就看见方才还一脸感恩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的她突然羞怯的别开眼,有些不知所措。
夏景烨笑了,他喜欢严婳熙敢于表达自己的意见,明明有本事却不骄矜,还有份懂得感恩的心,更重要的是,大多数的高门贵女接近他都怀着飞上枝头的心思,严婳熙却不是,只有纯粹的感谢。他明白身为女子有诸多限制,但她的本事又非惊世骇俗,为何要限制?为何要质疑?
“说来严姑娘想继承令尊衣钵十分难得,方及笄便有本事参加医考更是奇才。”
“民女自小生在医家,耳濡目染罢了。”严婳熙说到这里,叹了口不小的气。
“严姑娘为何叹气?”
“民女并不是只为了继承父亲衣钵,更多的是对学医真有兴趣,但民女这回报考医考遇上些事,实在担心会不会有跟民女一样志向的人被这制度给打击得放弃了。”
“喔?严姑娘何出此言?”
“我朝的医制太不合理了,虽然医署每四年经由考试收一批见习生入学,可报考时可能会遇到刁难的情况,录取人数又极少。而一旦使手段入了医署,什么歪瓜裂枣、无法继续在医署里往上晋升的人,都可以到民间来当大夫。至于一般的百姓,即便师承名门、尽得真传也得通过医署的考试才可以坐堂行医,这怎么公平?”
“喔?那要怎样才算公平?”
经她这么一说,夏景烨才知道原来医署的考试竟然如此不公。朝廷在文举方面有公平且能真正有效选得人才的制度,但对医者这方面倒是不太完善。
“应该开放医署见习生的人数,多让一些人修习医术,但要离开医署则需要通过考试才可坐堂行医。还有,千万别小看别人,民女不敢自称医术卓绝,但绝对对得起自己所学,医署的官员怎能看民女是女子又只有十五岁,就对民女报考多加刁难。”
夏景烨心想,他上回小小出手,让医署收下她的报名,应该不会又出问题吧?
“严姑娘的报考又出问题了吗?”
严婳熙内心委屈,一时没听出夏景烨的语病,“虽然报名的时候不太顺利,但总算是报名成功了,只是当时遇了事,有感而发而已。”
此时,包厢门上传来轻响,夏景烨应声让人进来,是徐天磊。原来东来阁已经把严长紘寿宴的包厢整理妥善了,宾客也陆续入席。
严婳熙算算时间,知道父亲肯定还没离开医馆,所以没急着招待夏景烨入席,以他的身分该是最后到的。
她正想请夏景烨暂憩,并说明自己得到席上帮忙,就听见外头传来喧闹的声音。
他们倾耳细听,外面不仅人声杂沓,似还带点惊慌。
“天磊,你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夏景烨皱眉,东来阁是什么样的地方,会有这样的骚动显然是出了大事。
“是!”徐天磊领命,立刻离开包厢去探消息。
夏景烨受封毅王,临来毅州前皇帝曾说他有一民间友人,名为许全,要他到了毅州后多替自己关照关照。
当年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曾游历四方,来到毅州时因故受伤,被许全所救,伤癒后两人便成了好友。
先帝有数名皇子,当时夺嫡之争打得火热,许全是一富商之子,在金钱方面助了现今皇帝不少,可无论是现今皇帝取得了储君之位,或者是后来登基为帝,许全都从未要求过荣华富贵或一官半职,只说自己敬佩圣上之品性,认为唯有他最配坐这龙椅,所以愿意无条件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