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意外合了老师的眼缘。
耿金妹顿时有些发愁。如果存在硬性的标准,比如读过几、识了几个字,哪怕难度大一些,但有标准摆在那里,好歹叫人知道该怎么努力;这眼缘要怎么弄?
半个月后,陈实外出归来,对母亲说起进京路上的嚣张世子,说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那人虽然是家里的嫡长,但其实还算不得世子,因为没有得到朝廷的册封。
“以后都不可能被册封了。”陈实对母亲说,“朝廷刚查了一个贪腐案子,这人虽然没有深陷其中,但……总归是被利用了而不自知,连累他父亲都被圣上呵斥了。”
耿金妹激动地说:“贪腐案子?可是新粮变陈粮的那种把戏?”
陈实非常诧异:“母亲怎么知道的?外头才刚传出说法。”
耿金妹忍住心里的激动。啊啊啊,她真的好想把外孙女送至侯府家学啊!
第150章
陈实说朝廷查案子是有一套流程的,贪腐案在这个时候公之于众,说明朝廷至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盯住了涉案人员,如此才能把黑色利益链中的所有人都抓起来。
这个贪腐案里倒了一批大臣,身份最高的已经是二品了,皇上没留任何情面。
“哦……”耿金妹闻言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是家学里的女学生们的那些分析上达天听了,才叫蛀虫都被抓了起来,顺利立下大功。没想到其实朝廷早就盯着这一块了。
但这并没有降低家学在耿金妹心中的地位。
耿金妹有些嫌弃地看着举人儿子,举人名头好似都不香了:“之前咱们在船上,那什么倒霉世子叫人扣留过往船只时,你怎么就没意识到这里头可能存在贪腐呢?”
陈实只觉得莫名其妙:“我若是当时就能看出不对,朝廷还需要查这么久吗?”
耿金妹道:“那还是你不仔细。每年各地的税船都是什么时候进京的,分别会经过哪一段水路;税粮如何区分新粮、陈粮;当时行船时我们还避让过官船……你但凡关注过这些,事情发生时,心里就该升起警惕。哎,你当时竟没看出丝毫的不对。”
陈实哭笑不得:“母亲,你这真是难为我了。”
耿金妹并非真的嫌弃儿子。
她自然知道如果是个人都能瞧出里头的关窍,贪腐案子何至于闹那么大。她心说,我原本瞧着我儿子样样都好,但现在知道了,那是因为我没见过更好的。侯府家学里的那些女孩们,年岁都不如陈实,但好似都比陈实有成算些,才是真正有本事。
耿金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我们刚进侯府时,太夫人说过侯府家学的那位先生十分厉害,还说你若是写了文章,可以叫那位先生帮着批改一番。你写了吗?”家学里的女孩们那样不凡,固然是她们天资聪颖,但她们的先生肯定同样功不可没。
陈实闻言,脸上立马露出了向往敬佩的表情。
耿金妹顿时就懂了,这肯定是已经被那位先生指点过了啊,心中大喜。
耿金妹平日里其实并不怎么过问陈实的功课,作为母亲只要知道儿子一如既往地勤勉向学,这便足够了。陈实也习惯了不与母亲说具体的功课,日常只说自己拿了什么名次之类的。直到耿金妹此时问起,陈实才忍不住说:“我怀疑府里的先生……”
耿金妹眼睛瞪大了,正想骂儿子小兔崽子,自己才几斤几两,就敢怀疑先生?
却听陈实说:“……就是思玉先生。”
这句话里的“先生”二字完全就是代表一种尊敬。陈实虽然此前从未见过思玉,但这些年反复读过思玉的文章,自认受了思玉很大的恩惠,所以不敢直呼思玉的名字。
一定要加上尊称才可以!
耿金妹不可置信地问:“思玉先生?”家里有陈实这样一个考生,她自然知道思玉有多了不起。考生中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想要考上秀才就必然要读透思玉的文章!
陈实郑重地点点头。
不仅是各地考生受过思玉的恩惠,许多底层百姓更是受过此人的恩惠。拿耿金妹和万家族人所在的青坡县来举例,这两年百姓的日子比着以前好过了些,要是全家人勤快一些,那么一个家庭一年至少能多赚七八两银子。或许对富贵人来说,七八两银子还不够他一顿饭钱,但对于真正的穷苦人来说,这已经是不敢想象的大丰收了。
而之所以能多赚一些钱,是因为当地的县官走访全县,经过实地考察后,发现青坡县的气候很适合种植冬油菜!油菜籽可以榨油,而油可以自己吃,更可以卖钱!
所谓的冬油菜就是秋种夏收,不会耽误传统作物春种秋收的劳作。
县官自然不敢占用耕田,推广冬油菜时,先领着民众开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