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冷清了许久的小院出奇的热闹,遥遥听见里面的声响,齐玉忍不住蹙了蹙眉,“是我爹娘他们。”
齐玉家中还算富足,有儿有女有田产,自从十年前带了罗长生回家,八年前不顾反对支持罗长生科考,与其相爱,执意成亲后,他们两家就没怎么来往了。
此时怕是听说了罗长生中举之事,又想来攀亲戚了,这就是人性,如果罗长生没有另娶他人的话,他如今也算是向世人证明了自己,齐玉也算是证明了她当年没看走眼,可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带着礼乐队在齐玉小院中敲锣打鼓的众人,看见齐玉回来立马热情地迎了上去,
“玉姐儿!长生中举了!我们家也算是出了个举人老爷,光宗耀祖了啊!之前我和你爹是有些不对,你快给长生解释解释,我们说到底还是一家人,他这闭门不见是怎么回事啊!”
“平白让别人看了我们家的笑话!”齐母满脸喜色地焦急道。
齐家众人也都在附和着。
一时间嘈杂声扰人,齐玉忍不住呵道:“别吵!”
众人安静下来,紧闭的房门也打开了,一个满身书卷气的文弱男子推开了门,齐家人立刻眼睛一亮,
“还是我们玉姐儿有本事,挑了个举人夫婿,你们瞧,玉姐儿一回来,举人老爷就开门相迎了,感情真好啊,不亏是十年恩爱啊。”
罗长生不着痕迹地压了压眉,看向齐父齐母,“齐老爷,齐夫人,麻烦让这些礼乐队离开好吗?这样未免有些太吵闹喧哗了。”
齐父手一摆,乐呵呵地就让那些人先走了,“是,是啊,还是贤婿考虑的周全,咱们自家人不说两家话,科考辛苦,咱们自己一家人去吃一顿聊聊家常才好。”
“就去玉姐儿新开的珍馐阁吧!最近可是生意好得不行,贤婿刚回来想必还没尝过鲜吧,玉姐儿,快找人安排个上好的厢房给我们。”齐父一副理所应当地安排着。
罗长生又忍不住蹙了蹙眉,真是受够了这些乡巴佬的面孔,他这三年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一个县城的酒楼有什么好新奇的,也就是县城这些没什么见识的人才当回事。
再说了,一个女子成日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像什么样子,哪有京中小姐温柔解意,知书达礼。
齐父齐母还被欢喜冲昏了头,没察觉罗长生的异样,齐玉拍了拍二老,“先进屋吧,站在外头说话像什么样子。”
“还进什么屋啊姐!咱们直接去你酒楼,上次我和同窗去竟然还有人拦着,可让我丢人丢大发了,这次你去给他们好好介绍一下,我可是你弟弟!哪有去亲姐姐开的酒楼吃饭还要排队的道理!”
齐运凯恼道,想到上次门口小厮嗤笑说他们齐掌柜根本没有弟弟一事就来气,好不容易简单齐玉了,可要好好告上一状!
“你给我酒楼钱了,还是给我酒楼建设出力了?你凭什么不排队啊?”齐玉无语地看着齐运凯。
“什么话!玉姐儿,凯凯可是你亲弟弟!”齐母不高兴地拍了拍齐玉。
一大家子全进了屋里后,齐父才注意到还有两人也跟了进来,一眼就能看出来身世不凡,眼睛一亮,谦逊地问道:“这二位公子是?”
“玉姐的朋友,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你们说你们的就好。”楼谪道。
罗长生也多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下巴无意识地微扬,看着齐父齐母冷淡道:“齐老爷,齐夫人…”
还没说完话就被齐父笑呵呵地打断了,“贤婿,贤婿!叫什么老爷夫人的,你是玉姐儿的夫婿,就是我们的儿子,直接叫爹娘就好。”
罗长生没搭话,继续自己未尽之言,“二老就不要再喊我贤婿了,我和玉姐儿准备和离了。”
齐母一下就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和离?为什么和离?贤婿莫不是在开玩笑?你们可是十年情意啊!哪能说放下就放下?是不是因为我们玉姐儿开酒楼的事?
是了,我们当初就说过她,好好的女儿家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你未来是要当官老爷的人,影响确实不好,我们这就说她,肯定把这酒楼关了,以后就让玉姐乖乖地在家相夫教子,你就当你的官老爷,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问题商量着解决就是嘛,说什么和离的话啊。”
“玉姐儿,你快说话啊,跟贤婿认个错,劝劝他,咱们都是自家人,哪能说和离就和离啊,我们玉姐儿哪里不好你可以说她啊,怎么说你这么多年不都是吃我们玉姐儿的,没有我们玉姐儿,你早饿死街头了,哪还能有如今的成就啊。”
齐母见怎么说罗长生都一副淡淡的样子,逐渐心急了起来,言辞也锐利起来。
罗长生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没有哪个功成名就的人会想听自己当初的狼狈落魄,“齐夫人,我和玉姐儿如何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再这样胡言乱语,造谣生事,我是可以告你污蔑举人的。”
齐父蹙了蹙眉,拍了拍有些激动的齐母,“都冷静些,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已经与玉姐儿协商和离之事了,还请二老莫要再掺和此事,二老以前怎么对我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看在玉姐儿的面子上,我不会追究,至于玉姐儿这些年的帮助,我也是真心实意地感谢,昨日便将我这些年的积蓄全给了玉姐儿作为补偿,玉姐儿也已经收下了,正好二老今日也在,便劳烦二位作为公证人吧,我们好聚好散。”
齐家人虽然生气,但此时除了小声嘟囔,却没一人敢再出声,因为当初他们一家都不支持齐玉倒贴供这个没爹没娘的穷酸书生读书,甚至还把他们俩赶出了齐家,本就理亏,如今罗长生冷言撕破脸后,实在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