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伤口很疼吗?”
宋争摇摇头:“没事,老婆,这点伤算什么。”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许竟倒也不揭他的短,只是帮他调整好靠枕,说:“好,就算你的伤没事吧。心里也没事?愿意的话,跟我说说,虽然我可能什么都无法解决,但起码会帮你疏导一下情绪。”
他说什么都无法解决,其实真不是习惯性地贬低自己,而是知道宋争烦的肯定是宋寒即将联姻的事儿。
且不说宋氏集团如何编织利益脉网,他这个外姓人根本无权置喙,秦淏和宋寒是什么样的人,经过短暂的几次接触,他大概也有所感受。他们俩现在的状态,无一不在表明着联姻已定,即便宋争是宋寒的亲弟弟,照样什么都做不了。
宋争在许竟面前没有什么防备,所谓的自尊心也并不是特别的强烈,见他关心,便如实道:“我刚才跟秦淏打电话了。”
“嗯。”
许竟点点头,不做追问,只等着宋争继续下文。
“老实说,他跟我哥的事儿……我到现在还是觉得震惊。”宋争说,“不过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竟然没有比他们更合适彼此的人选,真的,代入谁是我哥或者我最好哥们的对象,我都觉得配不上。”
许竟笑了笑:“是啊,秦导和宋总都是非常优秀、成熟、有魅力的人,这种在各自领域闪闪发光,势均力敌的爱情,确实很般配。”
宋争撇嘴:“我就不优秀、成熟、有魅力吗?”
许竟翻了个比较克制的白眼,不接茬了。
气氛沉静片刻,宋争突然“啧”了一声:“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许竟被盯得莫名有些紧张,不过也就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他可没做什么坏事。
充其量就是隐瞒,这隐瞒嘛,跟欺骗可不是同一个说法。
“我怎么觉得……”宋争缓缓道,“你早就知道我哥和秦淏的关系呢?”
果然是说这个。
许竟坦然:“是啊,早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宋争猛地一拍大腿,牵动了手腕上的伤处,疼得他好一阵龇牙咧嘴。
“你没问啊。”许竟的表情很无辜,“再说了,你哥看上的人,以后就是你嫂子,我之前又没真进你们宋家的门,说得着么。”
宋争被噎得哑口无言,唯恐回忆多了,提起过往种种,又勾起许竟的不愉快。
他干脆摆摆手:“以后不许这样了。”
“哦。”
许竟本来就是逗逗他,自然不欲争辩,痛快地应了。
一拳打在软棉花上,宋争除了砸嘴,无计可施。
“按时吃药了吗?”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许竟点点头:“吃了。”
“你再想买什么,点外卖就行,”宋争又看向门口的东西,“别自己下楼了。”
“没事。我刚才出去好几趟了,基本没人认出我来。”许竟说,“在医院嘛,忙得都是自己的家的生死大事,谁有空把那么多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他没在意宋争跳脱的思维,因为知道言语内容最终还是会回到秦淏和宋寒身上。
看着没心没肺,其实什么都容易往心里去,一时半会放不下记挂。
他知道宋争是这样的人。
“我这不是怕你累着么,再说,事情还没尘埃落定,我担心你一个人进进出出的,遇到什么危险。”
“行,听你的。”许竟顺从地应了。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接着如他所料,宋争重新拾起了刚才的话题:“老婆,事到如今,咱俩……不,不把你扯进来,反正我算是终于得偿所愿了,可我哥和淏子……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复婚
自私吗?
人人知道自私不好,可谁又不是自私的呢?
许竟琢磨了一会儿,反问道:“那如果给你一个修复所有的机会,能让在意的人生活都回到正轨,代价是你失去现在的幸福,你愿意吗?”
宋争说不出话了。
许竟摇摇头:“我不是你,不知道你的答案,反正换作我的话,我不愿意。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不然怎么会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古话。只是,身陷其中,看问题的角度难免会片面,你或许觉得自己能够追求恋爱,是牺牲掉了你哥哥的那份自由选择的权利,但你仔细想一想,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再亲、再爱,也会有所保留,宋总不可能什么都没想好,就选择接受联姻,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见宋争还是不太明白,他稍作斟酌,索性更直白道:“我知道,你认为亲情束缚了他,但健康的爱不应该以绑架的形式存在,这是社会公识。他是你亲哥,他爱你,即便为你做出退让,也一定不会搭上自己的全部,这不是自私与否的问题,而是他知道,爱你,就不会让你活在愧疚里。联姻这件事情,初衷里肯定有一部分是为了成全你,但还有其他的,你别把所有都怪在自己头上。以宋总的能力,我相信他不会吃亏,甚至能够从中谋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宋氏集团找的律师都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宋争对徐彦宽施加殴打的结果只是看起来很严重,实际并没有对身体机能造成很大的损害,加上他和另一个受害者许竟之间的前夫妻关系,两周后,法院开庭,免除对宋争防卫过当一事的处罚。
而徐彦宽涉及多种犯罪行为,绑架、买凶、故意伤害、强奸未遂、非法持有违禁药品……数罪齐身,被判处死刑,二审维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