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轻蹙起眉心,神识放开在玉焱峰一扫,便发现了洞府中面色苍白,状态不稳的顾云清。
看到顾云清似是走火入魔一般的状态,玉汝轻叹了口气,毫不惊讶。她的这个徒弟自从从那盛安镇回来后便心事重重,依她闷葫芦一般的性子,怎么也不会将事情与她诉说。玉汝原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哪知竟然会出现走火入魔之势,这样的话,她也帮不上多大的忙,一切还是要靠顾云清自己。
玉汝莲步轻移,裙袂轻飘之际已消失在了洞府之内,下一刻便穿透层层禁制出现在了顾云清洞府内。
方一到顾云清洞府中,玉汝便敏锐的嗅到洞府内弥漫的浓郁血腥味。看着顾云清嘴角的血丝与地上晕染开来的大片血迹,以及顾云清面上肉眼看不到的薄薄黑雾,她轻声叹气,到底是个孩子,真让人不省心。
素手轻扬,一根如手指般粗细呈玉色的条香便直直插在了地上,玉汝点燃那根条香,燃烧而产生的乳白烟雾缓缓缭绕在顾云清身周,浅淡悠长的幽香充满整个洞府。顾云清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闪现了一丝痛苦之色,黑雾也隐隐有了浓郁之势。见此,玉汝又拿出一枚雪白的丹药,正欲将丹药塞入顾云清口中之时,却好似发现了什么,一声轻“咦”,喂药的动作一顿,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那颗丹药喂入了顾云清口
中。
却说顾云清进了洞府,只觉一阵猩甜之感涌上喉间,体内经脉传来些许刺痛之感,头脑昏昏沉沉,似是被人强行塞了什么东西进去。她浑浑噩噩坐在先前便布好的聚灵阵之中,灵力运转之间,经脉却再次传来阵阵刺痛之感,体内的灵力似脱缰的野马,不受她控制的在体内奔腾着。
顾云清的头脑越来越昏涨,然而体内传来的阵痛却让她时不时的清醒一下,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又重新陷入昏沉之中。鲜血不断地从她嘴角流出,顾云清只觉得无比的疲惫,清醒与陷入昏沉交替,极度的疲惫却得不到休息的感觉让她难受到了极点。面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唔。”顾云清缓缓转醒,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深林之中,身下是一片草地,嫩绿的草叶上犹带着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此时许是清晨,金子一般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之间穿过,将所照到的事物尽皆染上耀眼的金色。清新的青草味飘入鼻间,尽管顾云清此刻的脑袋仍然有些昏涨,但在看清身处之地时,瞳孔骤然一缩,她之前明明在玉焱峰上,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
她想要坐起身来,却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似是被一头体型巨大的妖兽碾压过一般。她缓缓起身,艰难的挪到一棵大树旁,靠着树身喘息着,嘴唇青白,双唇微张,就像一条干渴几近濒死的鱼。
一阵轻微脚步声
自身后传来,顾云清身子微僵,浑身灵力运转,手中是已经成型的法诀。她虽然身体酸软使不上劲,但浑身的灵力还是在的。
她转身,仍然靠着那棵树,双眼紧紧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发白的双唇紧紧抿在一起。
脚步声渐进,一个浑身冰寒的男子出现在视野中,是南逸辰。顾云清定定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警惕怀疑之色,在尚未弄清这里是什么地方之前,出现的这些人,都未必可信。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这般执迷不悟吗。”南逸辰开口,声音冰寒似远山之上积存了千年的冰雪。
顾云清愣了愣,执迷不悟?她是……做了什么?在她脑袋陷入一片昏沉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云清疑惑极了,她一脸懵逼的看向南逸辰。
然而南逸辰似是会错了意,他面色微沉,长剑出鞘,直直向顾云清袭来。
顾云清怒了,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醒来便被人喊打喊杀,脑袋昏昏沉沉极为难受让她没有耐性,这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她更加烦躁。
就在顾云清心头烦躁之感俞盛之时,其双眼中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手中成型法诀挥出,一条火蛇携着炽烈的火焰直向南逸辰面门上袭去。
南逸辰面色一寒,一道剑气劈向迎面而来的火蛇。
顾云清拖着酸软的身体,法诀不断从她指间挥出,南逸辰长剑挥舞,一道道寒锐剑气划破空气
迎上法诀。
到底顾云清的修为不及南逸辰,眼前一黑,灵力耗尽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入目一片昏暗,四面是坚硬的墙壁,似是置身于一处密室中,室中一侧墙壁上镶了一颗月光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顾云清从贴着墙壁从床上缓缓坐起,从身上传来的清脆响声使她怔了一下。
借着昏暗的光,她低头,方才发现自己手腕之上带了一副镣铐,她闭了闭眼,发现体内灵力无法运转,不仅如此,就连身上的储物袋也被收走。眼眸微垂,轻轻摩挲着左手腕上那颗圆润的珠子,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就那样坐在角落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密室的门被打开,一个气质清新脱俗的白衣女子走了进来,她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顾云清,笑出声来,“师叔,你抬头看看我是谁。”
顾云清撇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眸,并不答话,那熟悉的面容,显然是放大版的萧白华。
见顾云清并不理会她,她也不恼怒,到底是在后宅中拼尽手段生存的人,萧白华笑盈盈凑到顾云清耳边轻声道,“你一定还在疑惑为什么会被人安上与魔修勾结的罪名吧,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布置好了的呢……”
顾云清眼眸微阖,萧白华一时也弄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想法,一时间脸上有些难看。这与她所想不符,来之前她都已经设想好了一切,顾云清
这贱人在听到这话时会用那种怨恨的眼光看着她,而眼前这人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她不过唱了一场独角戏,被人看了笑话!
她想要发作,但一想到身后那人,她硬生生忍了下来,面上带着担忧轻声道,“师叔,你……还是尽快招了吧,毕竟,青阳宗待你不薄。师叔,白华,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语毕,她有些恨恨的看了一眼仍是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顾云清,这贱人怎么还不去死呢?!
转身之际,面上已经换上了无奈担忧的神色,变脸的速度不可谓不神速。
密室的门缓缓落下,顾云清闭着双眼靠在墙上,她想,她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