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等回府里去再试。”
“殿下!”他的急切,在外的称呼都喊错,惹得容清樾抬眸,就见他已独自抬手解了那眼纱虚握在手中,“现在就试吧,若回去发现不合适,岂不是白花钱了?”
容清樾失笑,虽然知道他的本意不是心疼钱,但她还是想告诉他,她很有钱,面具不过一个小玩意,她就算把这摊子买下来都花不了她什么钱。
“好吧。”
她抬高手臂将面具覆在他脸上,正要为他系带子,他感受到她的吃力,微微弯下身方便她,听得她说:“好了,我看看。”
他直起身:“怎么样?”
他看不见的眼眸里倒映着他戴狐貍面具的模样,只遮半脸,很好的将他型状甚美的眼睛框了进去,露出的下半张脸也是颊边分明,薄唇微红,与狐貍的魅邪贴合,十足心机。
“好看!”容清樾眉眼弯弯,从荷包里拿出一锭碎银递给老板,“这两个面具我都要了。”
老板收过银子,顿时惶恐:“小姐,两个面具十二文钱,你这……你这给的太多了!”
“无妨,给老板您的辛劳费!”
“欸,多谢小姐!”老板也不做作,给他们送了两个小兔子样式的布偶,爽快地收下银子。
往朝阳大街深处走去,容清樾照样圈着他的手腕,手臂交迭在他手臂后,远远看着像她亲昵地挽着他。
“公子……”方家近卫平兆手扶轮椅后背,忧虑的朝主子喊了一声,将望着背影出神的方临清叫了回来,方临清理了理搭在腿上凌乱的袖子,温和说:“走吧,再往前看看,好久没出来看看了。”
“可是——”平兆还是不放心,他的主子属意晋昭公主无人不知,现亲眼看着公主与她的面首这般亲密,岂不影响心境?
“平兆,殿下好容易摆脱责任出来玩玩放松心情,不要去打扰了。”方临清说,“她今天玩得开心,不论是谁在她身边,只要威胁不到她,她都能这样温柔对待,你明白吗?”
他喜欢公主,可他与公主早已不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殿下曾明确拒绝过他,更是因为方方面面。
他与殿下,更可能是知己,他懂她的一切,责任、情感、所思所想。
对于质子,殿下如今应是当做弟弟一样照顾着。只是殿下与他长久相处,殿下又是个柔软的人,或许往后会变得不一样吧。
至少此时此刻还不曾生出别的情愫。
平兆不明白,还是顺了主子的话:“是,还是公子看得透彻。”
“殿下的面具是什么?”方才李绪听到她说的两个面具,她给自己也买了一个,此刻他好奇地问。
容清樾没戴面具,手指勾着面具的系带,木制绘纹的面具在她手中晃晃悠悠,闻言看了一眼,说:“白狼。”
面具摊上还有虎、蛇面,但相较于她更喜欢狼。
狼虽不如虎凶猛,但狼还有极高的忍耐力、适应力和协作能力,比起虎的单方面极强而言,狼的全方面发展更得她心。
“那我的是什么?”
容清樾侧目看鹰面的侧边:“狐貍。”
“狐貍乃妖媚之辈,殿下是在暗讽?”
他问出这句话时,手腕边的温度骤然离开。
李绪没有等来容清樾的回答。
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不觉中一些人慢慢朝他们来的方向靠拢,容清樾左右环顾,这些人意图显而易见,朝他们二人来的。
容清樾右手高抬摸到浓密发间的钗,左手揽住李绪,侧头对他说:“你的听力向来不错,分辨得出我和其他人的脚步吗?”
“可以。”李绪明锐感知到揽着他的手臂紧绷,加之耳边是百姓尖叫逃窜和刀剑出鞘的声音,他们遇到刺客了。
“你辨好声音,跟在我身后。人太多,你离太远我顾及不到。”
“其实我……”
“跟好!”
不等他说完,刺客已提着刀攻了上来。
繁重的衣物并不会成为容清樾的阻碍,仰腰躲过刺客挥来的刀,反手挥过簪子,第一个到近前的刺客脖颈见出现一条血线,‘咚’——刺客魁梧身躯应声倒地。
她以最快的速度捡起这刺客手中脱落的刀,对成群攻上来的刺客挥舞过去。
方才还围观的百姓一看见血,纷纷高呼“杀人了杀人了”,而后逃离是非之地,害怕杀身之祸惹上身。
早已游玩到街尾的子厦和菡萏看到这边人潮涌动,于间隙间见到一抹红色,还有百姓的呼喊,子厦顿时暗道:“糟了,殿下那边有危险!”
“什么!”菡萏一惊,立刻就要撒下手里的东西往那边跑,被子厦拦住:“你不会武功,去了也只是添乱!在这呆着!还有这个——”卡壳一瞬,子厦忙不得多想,“这个小孩在这,一步不要动,等我回来找你们,听到没有!”
他说完也不管两个人听没听到,耳边只有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那小孩尖锐地:“你才是小孩!我已经十三岁了,才不是……”
前来的刺客一句废话不曾有,只有一个目的——
杀了他们。
数十刺客,容清樾纵使武力再强,也难在要护着李绪的同时对付那么多人,很快有些力不从心,让刺客钻了空子,提着大刀就朝李绪砍去。
容清樾抵挡住面前一轮攻势,却腾不出来去就李绪,余光眼见刀已至他头顶,却没有预料中的血溅当场。
大刀刺客握大刀的手缓缓松开,‘哐当’一声刀掉地上,落下的手捂住脖侧,他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看着李绪脚步微移躲开掉落的刀,缓缓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