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更得收好,毕竟是宋小姐祖母留给你的东西,你说是吧?”萧烨白皮笑肉不笑的,“玉佩宋小姐已拿到,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他侧身朝门外伸手,倒是有礼得很。
“不急,不急,我与兮冉一路走过来,可否在侯府讨一杯水喝?”
萧烨白不曾想到,这个女人脸皮会这么厚,皱着眉正要说:“丞相府与侯府不过……”
周管家冷不丁出声:“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宋小姐喝茶还是冰饮?”
萧烨白扭头瞪他,这人先前还说‘可惜了’,现在又献殷勤。
“一杯淡茶就好,麻烦了。”宋时雨温和有礼的朝周管家应道,随后对萧烨白说:“萧世子,我今日来,除了要回玉佩,更重要的是为了报答你那日的救命之恩。”
萧烨白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怎么报答?”
宋时雨脸不红心不跳,坦坦荡荡的说:“以身相许。”
别说,整个大堂除了她自己,所有人的脸都呈现空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她。
叁拾
八月夏末,狂风吹散树枝摇摇欲坠的枯叶,叶落尽雨水至。阴雨连绵的天,带走夏的狂热,送来初秋的凉意。
上山的行人多加了衣,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坑里,伞过头顶遮不住倾盆大雨,行至寺庙前已是衣衫尽湿。
许是大雨的缘故寺门紧闭。
门外立了好些前来上香的人,些许几个离家近,久不开门便举着伞折返离去,有些人则是家中出事实在别无他法,只能求神佛保佑,听闻都城的承安寺最为灵验,不辞万离赶来,怎敢就此打道回府?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午时过后,大雨暂歇,‘吱呀’一声,寺门向里打开,里头走出个撑伞黑衣银冠的年轻男子,他伞压得极低,等候在外的人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出是个贵气逼人的贵族公子。
“寺门未开,这人怎么进去的?”
有人小声询问同行。
旁人摇摇头:“这人一看便是惹不起的,兴许就是他在,寺门才不开。别说了别说了,快进去。”
容铃儿自来人走后便双腿发软,若不是扶着桌子,就跌坐在地了。
这些人简直疯了!
一旦被揭穿,就是砍头大罪!
她隔着屏风与来人相见,那人自称是救她出承安寺的人,可她没想到救她出去后让她做的事那么疯狂。
来人操着一口干净清爽的声音,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恐惧:“六公主,只要你想出去,这件事没得选。而且不要只看这件事里的危险,要看事成之后,你又可以做回金尊玉贵的公主。”
是啊,只要她想逃离这个囚禁着她的地方,她别无选择。
这是个疯狂的选择,可只要想到,以后她又可以过上想怎样就怎样的生活,容清樾还能被她压上一头,她就无比的兴奋。
一连几日的雨,驱散了长达一月的干,为忧愁地里庄稼的百姓带来可见的希望。
昌宁帝为解决干旱大事久居前朝,一场大雨,让他得了些许空闲,有了进后宫的想法。
为此沉寂的后宫终于躁动起来,上了年纪的嫔妃早早在宫里备好吃食期待皇帝来自己宫里坐上一坐,有子嗣的则多了一层在皇帝面前提一提孩子的意思,年纪尚轻新进宫的嫔妃则穿得明艳脱俗,见到皇帝是让其耳目一新,让他记住。
只是昌宁帝已过知命之年将近花甲之年,前朝政事繁重,实在无意那丁点男女之事,进后宫真就只是踏进后宫,去皇后的凤仪宫召见诸宫嫔妃,见见她们安好,也就这样了。
除了重要的宫宴、家宴,皇后很久未与昌宁帝同座高台,不适应地动了动腰,昌宁帝敏感地察觉,偏头朝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看去:“皇后今日不舒服?”
掌事宫女葛林福身答道:“禀皇上,近日雨多湿潮,娘娘向来不受,夜里总不安稳。”
皇后对上昌宁帝的目光,勉强露出笑容:“有些困倦罢了,陛下不必担心。”
“嗯。”
底下十来位妃嫔对帝后的谈话插不上嘴,一个个似雕塑般坐着。
帝后之间很快无话,昌宁帝才将目光投向下方,例行公事般一起询问宫妃们的身体康健,膝下孩子可还好。
相较于前朝政事、皇位的波谲云诡,昌宁帝的后宫可称一片祥和。
昌宁帝二十三岁时被立储,与当今皇后北鞍柯氏长女喜结连理,婚后头一年便有了嫡长子,长子三岁时当时作为太子的昌宁帝才纳了侧妃,直到太子妃生下嫡长女,太子妃嫡女嫡子都有后,太子才许底下的侧妃、孺人等有身孕。
登帝之前,太子夫妇二人一直堪称典范,相敬相慕。只可惜,后来啊——
不过帝后虽离心,但昌宁帝的重心依然放在中宫,他最后一个孩子依然出自中宫就可以看出。
正因为昌宁帝对中宫的这一份偏心,加之后宫嫔妃能有孩子的都有了,不能有的也没了希望,大家都沉下心来各宫过好各宫的生活,每那么多你死我活的暗涌。
昌宁帝对许多妃嫔其实都没什么印象,见个个康健没给皇后和协理六宫的珍淑妃添乱,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东西,抬手在双龙椅的扶手上敲了敲,宁海和察觉到皇帝的意思,咳嗽一声:“各位娘娘若无他事,可先行回宫了。”
精明的妃嫔看昌宁帝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就知他是要与皇后单独说说话,识趣起身准备给帝后腾出空间。
莺莺燕燕全都出去,昌宁帝摆了摆手,底下的侍从低腰垂眉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