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瑶只觉得,自己饿了。
她没有那个功夫去多看一眼温衍身边的人,她只想专心致志地吃眼前的各种美味。
尤其是这道八宝羹,味道确实不错。
当然,那个芙蓉糕味道也很好,软糯当中还带着牛乳的香,甜而不腻,甚是美味。
正当她准备尝尝桃胶甜汤时,温乐京忽而弱弱地道:“沐瑶,我知道你这会儿心里难受,你若是想哭,便哭吧!”
苏沐瑶微怔,旋即便笑了:“哭什么?这些东西这样好吃,干嘛要哭?”
温乐京着急道:“沐瑶,刚才都是我不好。如果咱们直接来这西雅间,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都是我的错……沐瑶,你可别往心里去,我……”
苏沐瑶无奈地放下汤匙,笑了笑:“乐京你在说什么呢?怎么会是你的错了?今儿谁都没有错。”
这话一说,温乐京更急了:“怎么谁都没错?归根结底,都是皇兄的错!那尤雪绒是什么人?她就是个为了巴结皇兄,使了劲儿地模仿你的人!这样的女子,从头到尾没了自我,最是不耻。沐瑶,你要相信我,皇兄心里只爱你一个人,这事儿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今儿的一切,你就全忘了,只当是个意外,好吗?”
“好好好。”苏沐瑶给她夹了个芙蓉糕,道:“这个真的很好吃,我的公主殿下,你快尝尝看。”
见到苏沐瑶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温乐京更吃不下了。
她是懂苏沐瑶的,两人从小到大玩了那么多年,手帕交的情谊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这会儿苏沐瑶的表面再怎样微笑和平静,内里指不定地哭成了花猫儿呢!
温乐京这会儿如坐针毡,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冲回宫去,找皇兄算账!!!
等温乐京火冒三丈地冲回东宫,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可是,温衍还没有回来。
东宫里的管事太监为难道:“公主啊,我们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啊!今儿早上,太子殿下接见完各位大人们,就急匆匆地出去了。可殿下到底去了哪儿,也不是我们奴才可以过问的呀!”
温乐京只觉得心口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她扪心自问,自个儿的心口都气得这般煎熬了,那即将大婚的皇嫂苏沐瑶,岂不是痛不欲生了?
别看苏沐瑶刚才在浮生酒楼吃得欢畅,这会儿指不定回到府里在哭鼻子呢!
温乐京越想越气,咬牙切齿地冲出东宫,她要去尤府!
可她还没走出宫门,突然一声怒喝,制止了她——
“跑来跑去的,也没个公主的样子!你这才回宫多久?又要出去?!”
是皇上。
温乐京最近都没太搭理自己的父皇,猎场下令放箭的那笔账,还在她心里记仇着呢!
但眼下这事儿太大,自己对父皇的旧账不重要,苏沐瑶这会儿受尽了委屈,才是最重要。
于是,自诩知大体,明事理的她站定了脚步,规规矩矩地对皇上行了个礼,闷声道:“父皇。”
这也是从猎场回来后,温乐京第一次对皇上说话。
纵然刚才皇上嫌她没个规矩,但这会儿听着久违的两个字,他的心底却是受用了不少,连带着口气也柔和了起来:“乐京啊,不是父皇不让你出宫,是你这段时间身体不适,外头冷,在宫里多调养调养多好啊!”
可温乐京咽不下刚才东雅间的那口气,便只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皇上说了一遍。
末了,她还添油加醋地道:“沐瑶马上就要嫁进宫了,可这会儿皇兄却这般对她,着实令她寒心。父皇,沐瑶已经没有娘家人了,咱们可不能再让她难过了呀!父皇,你可得为沐瑶做主啊!还有那个尤澈的妹妹尤雪绒,为了让皇兄看上她,明着暗着模仿沐瑶。凭什么啊?!这搁谁身上不气啊?父皇,要不您做做主,给那个尤雪绒胡乱指个婚,让她嫁人去吧!”
但是,温乐京做错了。
因为皇上这会儿在听了所有之后,非但没有半分怜悯,反而心底更是欣慰了不少。
毕竟,昨儿晚上他才给温衍看了那三幅画像,而温衍也确实选中了尤雪绒的那一幅,今天就听见了这么一出。
嗯……
皇上虽是面色表现得阴沉,实则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子果然还是听话孝顺的。
可好不容易才肯跟自己说话的温乐京,皇上还是要装模作样地安抚一下的。
于是,他缓缓地道:“今儿晚上温衍来请安时,朕会敲打敲打他。不过,乐京啊,这会儿你就别出宫了。全天下未出阁的姑娘们都瞧着你呢!你怎么的也要做出公主的端庄和表率来。你先回去,朕马上就派人去寻温衍回来。”
有了这句话,温乐京方才放下心。
她是回去了,她回的不是自个儿的承乾宫,而是温衍的东宫。
可她越是等待,越是焦急。
也不知温衍到底在跟尤雪绒做什么,那太阳都快西沉了,也不见温衍的半个影子。
东宫里,大大小小的太监们被温乐京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算,这会儿,伴随着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当温乐京开始拔东宫小花园里的那一堆枯黄的杂草泄愤时,温衍回来了。
温乐京瞧着温衍那冰冷如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本就火大的气,顿时就爆炸了:“皇兄,你今儿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了?”温衍大踏步地走向书房,随手接过小太监为他暖好的热茶喝了整整一大口,方才缓了缓忙碌一整天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