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温衍的脚步依然没有停止,他继续死死地抱着她,朝着内殿走去。
口中的腥甜又浓郁了几分,苏沐瑶纵然气结,却也不得不愤然松开了口,可她的眼前却看见温衍的耳垂上有着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的胸口莫名地有着刺痛蹿入,好似被利刃扎进。
“温衍,你疯了?!”她气得大声吼道。
温衍一步跨进寝殿内,将她安全地放在床榻上,在苏沐瑶正准备起身时,他一把将她摁在了松软的床褥内。
淡淡的,已然熏过雨落雪松香味儿的被褥瞬间侵袭了苏沐瑶的鼻腔。
这是苏沐瑶从小到大都一直喜欢的味道,她承认,前世温衍对她也只有这一点好,寻常都会佩戴了这种香味儿的香囊在身上。
重生来到这一世,再一次闻到这香味,看着眼前侵然逼近,就在咫尺的温衍,苏沐瑶忽而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对,我是疯了!”温衍侵身压住了她,他一手锁住了她的双手,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双目赤红,道:“你把我耳朵咬断了是最好!从此我便是聋了,你就再也别想着离开了!我接见外臣,商讨重事,瑶儿就在旁边做我的传声,若是你闲来无事,别想着收拾包袱走人,干脆去跟外官学个手语。这样,今后咱俩大婚了,也可做个夫唱妇随的鸳鸯!”
苏沐瑶一愣,却是被他这话给气笑了,可她依旧正声道:“温衍,你为何要这样?你今后还会有其他喜欢的人,何必这样绑缚一个不爱的我在身边呢?”
“我说过,你已在我心里,我不可能再装得下其他人。”
“呵,所以,你就必须把我囚禁了吗?”苏沐瑶冷笑:“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瑶儿,我这是在保护你。”温衍的眼底尽显痛楚,他一字一句地道:“我护你周全,保你安危。寻常我外见朝臣,内审塔城火案,就算是再怎么忙,你的事,苏家的事,塔城火案的事,我都会放在心上。是,我确实不如杜予添那般会讨你的欢心,他会送你松鼠,送你木鱼……”
苏沐瑶大惊失色:“你……你知道木鱼?”
“呵,我当然知道。”温衍痛苦道:“我还知道,杜予添想要送你木鱼的时候,是想跟你说他是怎样地喜欢你。”
苏沐瑶的眼底迅速地蒙上一层水雾。
她想起了前世。
想起了前世,温衍为了缓和他俩渐入冰点的夫妻关系,喊来了杜予添去东宫吃酒闲谈,却在那次闲谈的时候,温衍还故意提及了那个木鱼。
她一直以为,他不知道那木鱼是杜予添送给自己的。
“呵,原来……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温衍捏着她的下巴,伏在在她的侧颜,低声道:“这些小家子气的东西,我根本看不上眼!若是配上我家瑶儿的,唯有塔城火案的真相,唯有将凶手公之于众。”
苏沐瑶的心底有一股子莫大的悲痛奔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哑声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什么都知道。”温衍毫不掩饰,道:“可我不知道的是,那杜予添就用这些小把戏,凭什么能讨得了你的好?!”
“我告诉过你,是他会给我自由。”苏沐瑶再一次地说:“他不像你,想方设法地囚禁我,还暗地里偷我的包袱,扔我的松鼠,更嫌弃我的木鱼!”
“自由?”温衍的唇边轻笑尽显,不屑道:“好哇!瑶儿想要自由是么?那我给你!”
说到这儿,温衍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了,转而捏上了她那只肉乎乎的耳垂。
他正色道:“你的包袱就在旁边的小几上,我宫里的所有人待你的礼仪都如太子妃之仪,自然不会有人胆敢拦着你。你若是想走,我会放了你。你若是想出门去找杜予添,我成全你。”
苏沐瑶当然知道,温衍这么一说,必然是有条件的。
果然,温衍的话锋一转,又听他说道:“但是今夜晚膳之后,我会一一召见朝臣和良将,这些人,都是我这三年来调查的,跟塔城火案有关的人。我本想让瑶儿今天开始住在我这里,好今晚听听这些人的说辞,你我也好有个商议的对策。我这行宫前后保护得十分严密,绝不会有贼人肆意靠近,你我到时候有什么体己话,也不会被旁人听了去。”
苏沐瑶的眼睛一亮,心头却沉了几分:“温衍你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
“你大可安排在白天召见,做什么要今夜晚膳之后?!”
温衍冷笑了几分:“从京里赶来的郭光只有晚上才能到,他手头所行的都是机密之事,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地白天出入。”
“郭叔?”苏沐瑶心头大喜:“你把郭叔请来了?”
“瑶儿不是听说,当时的辎重车里出了问题么?你说的话,我向来都放在心上。”温衍捏了捏她的耳垂,道:“所以,你若是现在想离开,你若是想跟着杜予添离开,行啊!你从此就不要再回头了。”
“温衍你无耻!”
“呵,我还睚眦必报呢!”说到这儿,温衍又向着她的脸颊亲近了几分,“瑶儿刚才咬了我的耳朵,可疼了,这笔账,我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说罢,他在苏沐瑶的挣扎中,对着她那只已然血红的耳朵,深深地吻了上去。
温衍满足地离开后,苏沐瑶方才捂着耳朵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两只烧红的耳朵滚烫,还有着刚才被他亲吻后的绵软触感。
到底是温衍的唇瓣亲吻耳畔,还是他的舌尖轻挑耳垂,她已然分不清了。